“哐当”一声,听得出来比较重。
梵肖政跟着拧了一下眉。
她已经若无其事的从阳台走下来,往梳妆台那边走过去,并没有去床上。
男人转过轮椅,看到她在抽屉里不知道翻找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想起她受乔罗刺激的那个晚上,眉峰更紧了紧。
不过,她像是已经找到东西了,合上抽屉朝他走过来。
梵肖政才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张银行卡,就是他之前在夜家给了她的那一张。
她直接把卡放在他腿上,“想怎么给沈舒元是你的事,但是爷爷的护理费不用你给,反正爷爷不可能到处乱说,你也不必担心。”
这话就很不好听了。
他给沈舒元是封口,但是老爷子不知道这事,知道了也没地方说,所以他不用给?
“没完了?”男人脸色实在好不起来。
夜凉却反倒轻轻淡淡的笑,“不是啊。”
她转了身,往床边走,坐在床上,因为还要说话,顺手拿了抱枕抱着,看着他。
道:“先声明,我并没有介意你瞒着我还是怎样。你在外面购置别墅,应该也需要不是资金,公司那边项目才刚开始,卡里的钱在我这儿放着也是放着,我用不上。”
提到别墅的事,梵肖政安静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这件事,他确实没打算让她知道,但并非心虚的隐瞒,但也不能说成善意隐瞒那么好听。
现在她既然知道了,却是这样的态度,说不上来为什么,可他竟然不怎么满意。
不生气?不吃醋?无关痛痒?
“我要睡了。”她再次开口,示意他该走了。
卧室里安静了好久,梵肖政不曾开口,她也就只好保持那个姿势坐着等他走。
“想听我说什么?”良久,他终于低低的问。
这话让夜凉笑了一下。
“没什么想知道的。”
“不想知道给谁买的?”倒是他紧接着问。
床边的女人往里头坐了坐,双腿收到了床上,“给林小姐啊。”
这么明显的答案。
然后她抬眸,“等她醒了,你搬过去住么?”
那这个偌大的紫荆园,就被她鸠占鹊巢了?她会住得很难受。
“你希望我搬出去?”他沉了声,反问。
这种问题,夜凉怎么回答?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她道。
空气又一次凝固了,几乎一丝一毫的声息都没有。
然后是轮椅在地毯上慢慢轧过,那张银行卡,被他“吧嗒”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转过去。”他的轮椅到了床边,以命令的口吻对着她。
夜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为了避免争执,也为了节省时间让他赶紧走,她配合了。
刚转过去,身上的睡袍就被勾住领子,往后扯再往下拉。
后背一片冰凉。
“别动。”
那是她刚刚撞到的地方,清楚她的皮肤娇嫩,他要看一眼才放心。
但她偏偏不配合了,一下子把衣服穿了回去,转过来略冷淡的看着他,“你走吧。”
男人指尖还停在要查看她后背的状态,听到她的话,抬眸。
不想让他碰?
就那么僵持了几秒。
他的轮椅走到卧室门口,身影马上消失的时候,夜凉远远的看了过去。
“明天第二次手术,你跟着去吗?”
她脸上的疤,到第二阶段了,最近一直都在配合唐九治疗。
男人的轮椅停了两三秒,最终是没有回答她。
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胸口沉沉绵绵的疼。
第二天起来,她才知道梵肖政没在家里睡,回来一趟又走了。
张妈每天都是欲言又止,但是因为她神态自然,只字不提,硬是只能憋回去。
吃完早餐,她慢吞吞收拾完出门,直接去的唐九那儿。
之前唐九要的药水她也顺便给了他。
唐九看到一小管药水,吓得擦了擦手才去接,“这么快?”
夜凉一夜没睡好,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我想眯会儿。”
“有的是地方!”唐九殷勤无比,一脸狗腿的带着她往最里面走。
那是他自己的休息室,“沙发床舒服无比,您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把旁边的枕巾被打开盖上就靠着闭上了眼。
早上还算清朗的天气,不知怎么的变天了,天边阴阴沉沉,逐渐下起了雨。
从绵绵细雨,到午间的时候成了瓢泼雷雨,一阵阵的闪电。
入冬的雨水极冷,空气里一股子凛冽。
夜凉被冷醒了。
睁开眼懵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窗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醒了?”唐九从外面走进来,“刚刚忘了你还在这儿了,冷?”
她搓了搓手臂,“什么时候开始?”
唐九稍微蹙眉看了她,“还做?能忍住么?”
“要不算了。”他都替她觉得疼,“反正已经知道这药效,你也不必非得做满三次。”
第一疗程擦药后激光手术的时候她说了有点疼,做过手术后再擦药都会有同感。
要不是这药她自己调的,唐九生怕自己把她的脸给真毁了,那就可怕了,不知道多少人要找他拼命。
她却淡淡一句:“闲着也是闲着。”
“……”唐九无言以对。
其实挺疼的,但是整个手术期间,夜凉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觉得时间有些漫长。
终于弄完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夜凉去找了找镜子,稍微有些红,“别说,原本有的一点点小斑你都给我弄没了。”
白里透红,完美无瑕。
唐九无奈的看了她,“先抹这个药,痛感消得快。”
她点了点头。
那一整天,夜凉没去公司,倒是去了一趟之前二叔住的酒店,他给带的特产一直没拿回去。
从酒店出来,在门前台阶下,竟然碰到了夜爽。
前两天还听说,因为她接连的丢人,都闷在家里不出来的,不知道沈舒元知道自己的女儿和陈逸之那种视频后,是怎么安抚好她的?
夜爽手里拎了个新包包,也做了个新头发,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抬起下巴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她淡笑,“反正你都以为了十几年了,多一天不多。”
夜爽上前来,“知道梵肖政在外面有人,你不会也出来偷人了?”
她懒得浪费时间,却被夜爽拦住了。
只得扯了扯柔唇,“偷人?你们母女俩的行径强加给我不太好。”
“你!”夜爽本来心情好,但是每次看到她都会变坏。
这女人的嘴巴怎么就越来越厉害了?不急不躁的就能把人气出病来。
“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我才是真正的豪门少奶奶,你少得意!”
夜凉似笑非笑,陈家的少奶奶么?
梵蔚蓝那种女强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但她懒得多说,绕开走人。
想了想,又转过身,“关于梵肖政的事,你最好闭紧嘴巴。”
然而,夜凉果真不应该抱有希望。
这不,才过了没两天,梵肖政在外面偷偷有女人的绯闻就被爆出来了。
关于梵肖政已婚,圈内已有传言,只是没人知道真假,这次却被爆出来养了女人,爱听八卦的人自然不少。
也是因为这个八卦,她居然破天荒看到了梵肖政出现在紫荆园。
那会儿,她刚吃过晚饭。
突然看到他,几分诧异。
“怎么回事?”男人直接发问。
“你想听我说什么?”她居然用了他喜欢的台词。
“你去凯悦做什么?”梵肖政问了一句。
夜凉起初没反应过来。
然后忍不住淡笑,“你觉得,我和夜爽串通,让她出面爆料?”
她几乎要笑出声了,可下一秒,瞬间就没了笑意,只剩自嘲,“你就算保护林悄悄心切,也没必要昏头到以为我和夜爽真的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