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直接上楼,附楼书房他不让人随便进,但主楼的没那么严。
何况,她要是让人报备,梵肖政反而不会见她。
所以,梵肖政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男人抬眸,然后才慢慢的凝起视线,睨着她,目光是冷漠的,原本可能还有一点表情的五官一下子如坠冰窟。
“你怎么进来的?”
她心底自嘲的笑了一下,“梵总可能太忙,忘了吩咐下人别让我进来。”
梵肖政不再理这个话,薄唇动了动,“有事?”
“安晏照片泄露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你蓄谋做的。”她道。
听到这话,男人似是笑了一声,可再看去,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淡,“我的清白,还用你来告诉我?”
她现在可以理解他当时的愤怒。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她笃定的当成了幕后主使,甚至因为这样的猜忌而插手了官笙的事,导致后面一系列的糟糕。
“我可以给你道歉,但是……”她略微吸了一口气,虽然这样说像是在背后嚼人舌根,可她不吐不快!
这辈子还没这么吃瘪过。
道:“这根本就是安晏的自导自演,她就是想看着我跟你闹,跟你决裂,最好分道扬镳!”
梵肖政眸子沉沉的看着她。
片刻,才接话,“言外之意,冤枉我,甚至差点要了盛春的命你根本没有错?”
“我没有这么说。”夜凉一路上压着情绪,这会儿语调多少是有了起伏,“可如果不是安晏居心叵测,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男人似笑非笑,那样的表情只能让人觉得充满讽刺。
他看了她,认真而深冷,自黑眸深处发出来的讽刺,“你真以为没有那件事,我们之间就能安好?”
“你是什么心性,看来我比你清楚?”
夜凉不蠢,她不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就算没有安晏的那件事,她也一样会想出其他事情跟他作妖?
她在他眼里,已经变成这样的形象了?
不对。
夜凉看着他,忽然慢慢的皱起眉,想着她说完整件事之后梵肖政的反应。
眉心彻底拧在一起之际,声音变得深浅不一,“你……早就知道?知道那是安晏自导自演的戏码?”
男人倒是坦然,“不算早。”
“可却一定比你去跟我的股东们见面签字要早,是吗?”
梵肖政薄唇淡淡的抿着,表示默认了。
她脑子一下子空白了,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好几秒之后,才盯着他,“既然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是被安晏算计了,我才会那样怀疑你,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梵肖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办公桌后迈了两步后靠着桌子一角。
那个姿势,让人感觉到的,只有随意。
对她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我为什么不这么做?”梵肖政不咸不淡的开口,“生意就是生意,你插手的所有事已经发生了,该你承担这些后果,我说得很清楚。”
夜凉许久都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眼眶变得湿润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他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你对别人残忍时,又在想什么?”
她咬住唇,忍着即将冲破喉咙的哽咽。
像是不认识他了。
半晌才失笑,“其实从我撞到你爷爷住院开始,你就想着对我以牙还牙,对不对?”
“什么不同意离婚,叫我想办法让你爱上我,根本都是屁话!全是你为了方便转移九纪元掌控权的幌子?”
梵肖政眸子狠狠眯了眯。
他大概是没觉得她会想起这些的,不知是讽刺还是反驳,只一句:“你这脑子还真是好用。”
夜凉站在那里,许久都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
但是她忽然很清楚,他们之间可能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
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继续走下去?
让她继续拿着老爷子的遗言厚脸皮霸着梵太太的位置吗?
“我回来啦!”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传来安晏带着几分愉快的声音。
夜凉背对着,却能想到安晏此刻的表情。
她转过身去,看着安晏脸上的笑慢慢的散去,但最后嘴角还是略微带笑的。
她盯着安晏,反正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一肚子的憋屈变成了阴暗,出口带毒。
“安小姐心理能力可真强,在官孑岷的一堆子弟兵里被碾过一轮,竟然也下得去手自导自演,自己再欣赏一遍当天的壮举吗?”
安晏之前不知道她平时软软趴趴的,打击人起来竟然是这么锐利。
脸色狠狠的白了白。
夜凉笑,“瞪着我干什么?是还想再欣赏一遍?我手机里有原件,很清晰的。”
安晏死死捏着手心,当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冲她低吼:“你敢!”
夜凉笑意更甚,“我为什么不敢?不是你自己说照片泄露了么?你不是已经成功离间了我和他?既然你都享受了果实,我不得帮你把过程补上?否则,我太名不副实了。”
安晏作为女人,真的太成功了,因为她深谙男人的心理。
这会儿被夜凉刺激得恨不得过去挠她,却硬是指甲抠进肉里,忍着。
只有脸上一副被欺负得极其委屈的模样,看向另一边的男人,带着恳求,无助!
男人的嗓音自夜凉身后幽幽然响起,“私藏这种照片本就违法,散布出去,造成命案,你打算用几年来换?”
夜凉笑了。
回头凄愤讽刺的看着他,“这是妇唱夫随了已经?威胁我吗?”
她猛然抬手,食指直直的指向安晏,“她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为了拿回九纪元在夜家受罪那么多年,你大手一挥我什么都没有了!”
蓦地,她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甚至已经在准备完善离婚事宜了?让我彻底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梵肖政目光淡淡的和她对视了两秒,不发一言。
那是他的常态,不说话便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