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只剩下梵萧政买的那个手链包装盒。
夜爽目光扫过,下意识的挑眉,好贵的牌子!
梅书让见过太多女人,瞧着她的坐姿,想都不用想,知道陈逸之那个视频女主角是谁了。
“帮什么?”他拉了个椅子,在旁边满不正经的坐下了,伸手把夜爽盯着的盒子拿过去把玩。
夜爽笑得神秘,“我猜上次的事,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她那个人,满嘴谎言,就会装卑微样儿在背后使坏,我猜,她是不是给你介绍设计师了?”
这句话问出来,梵萧政和梅书让都不约而同的微蹙眉峰。
毕竟,这算得上是梵世集团的商业机密,合同还没签,外人不可能知道。
“你认识设计师?”
夜爽摆弄着指甲,“不啊,但是我知道夜凉跟他的关系。”
说着,她神秘兮兮的贴到桌边,大冷天的,她领口特别低,那么一趴,让人下不去眼,她却还觉得是资本。
夜爽看了梵萧政,“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夜凉为了男人自杀?他就是龚冷,最近从国外回来了,正需要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只要跟梵世合作了,在界内不就打响了名声?
听到‘龚冷’两个字,梵萧政脸色微变。
梅书让去查过小结巴,知道她过去的一小段感情,却没细查那个男人叫什么。
竟然就是龚冷?
“这个表情做什么?”夜爽看到梅书让变脸,知道旁边的男人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笑着道:“梵先生,我说话可能不好听,但您这副样子,就没想过她怎么愿意嫁?不是盯上了你的财产,就是盯上了你这个人肉阶梯呗?让龚冷踩着你往高处走,到时候人家双宿双栖,送你一片大草原!”
结合夜凉做的所有事,跟夜爽所说是完全吻合的。
这种感觉,是个男人都会愤怒,何况是梵萧政?
但至少,在外人面前,梵萧政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越发的了无生息。
半晌,夜爽才看到他指尖慢悠悠的点着桌角。
沉声:“你呢?提供这些东西,无非破坏我的婚姻,到时候换你嫁?”
听到这话,夜爽心里抖了一下。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老爷子不会让他轻易离婚的。
所以,夜爽反而委屈的撅起嘴,“我当初就是要嫁的呀,可是我妈觉得我还小……”
梅书让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想嫁也不看看梵爷想不想娶?
“凭哪一点信你?”男人唇畔很冷。
夜爽知道他会这么问,早就准备好的照片拿了出来。
“呐,最近夜爽跟龚冷可是频繁见面,说不定,你们合作成功的话,他们要一起吃饭庆祝!”
捉奸在床的大戏还在后面呢。
看着她手机里的照片,梵萧政牙关已经慢慢收紧,桌角敲动的指节早已停止。
包厢里空气凝滞许久。
“这么说吧!”夜爽索性摊开的道:“我确实也没安好心,不是帮你,而是想让夜凉遭报应,她想让龚冷功成名就,我偏不!谁让她当初抢我男人?”
夜爽冷哼,“她跟她妈妈一样恶心,都爱干这种恶心事。”
……
“你信?”回公司的路上,梅书让看了看沉默如冰的男人。
男人岿然不动的坐着。
半晌,才吐了几个字:“为何不信。”
梅书让皱着眉,他其实也不完全了解小结巴的为人,但总觉得她不至于那么坏。
又或者,她真的把所有人都骗了。
平时越是卑弱软弱的人,越容易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这事,他也不好评价,只能看事态发展。
傍晚,梵萧政回紫荆园。
在门口的斜梯处,他的轮椅长久驻立不前。
夜凉没等到人,从别墅里走出来,“怎、怎么不进去?”
男人的视线慢慢从低处朝她看来。
莫名的,一股寒意。
他的轮椅慢慢进了门,夜凉才略抬眼看了看斜梯,这才关门跟着往里走。
“先生回来了?”张妈满是笑意,“可以开饭了!今晚可是少奶奶亲手帮忙做的晚饭呢!”
话明显就是给他说的。
夜凉也还是淡淡的笑,“我、我不太会,就打打下手。”
饭菜上齐之后,吓人都被遣散了。
她总觉得拘谨,几次拿眼神去看对面的男人。
“他叫龚冷?”
冷不丁的,男人开口问了句。
“叮!”的一声,夜凉手里的筷子打到了盘子,夹的菜也掉了。
是因为他突然说话。
但在梵萧政眼里,她这是做贼心虚!那张没有面具阻挡的脸已然明显阴沉。
他正淡淡盯着她,却是眯着眼的阴狠,“玩我?”
夜凉总算回神,却不明所以,“为、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男人轻哼。
他放下餐具,靠回了椅背,“你送斜梯,不就是为了把他引出来,介绍给我?”
她抿了唇。
几秒后眼神是坦然的,“没、没错,但我的初衷,是回报你,介绍他,是顺便,何、何况,你需要他。”
一个男人,被称之为需要别人,那就是对他的侮辱!
梵萧政冷冷的笑了,“真是小看了你!”
夜凉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当初送斜梯,真的就是用心给他准备的礼物。
“是、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她柔眉轻蹙,要不然,他中午还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这样?
男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只冷声一句:“想踩着我爬上去?妄想!”
她听出来了,他不打算跟龚冷合作了。
夜凉一急,声音有点提高:“不行!”
这一声,让梵萧政眸色骤变,浓稠云卷的阴暗睨着她的急促。
果然,担心龚冷的前途?
她捏了捏手心,“梵夫人说,说这个项目决定你的生死。”
她越是拿出这种冠冕堂皇为他好的理由,梵萧政越发躁怒。
“与你何干!”
他按下轮椅制动,就要离开。
夜凉有些急,没考虑太多,拉开椅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挡在了他面前。
“你、你这样,只会如了别人的意!”
今天下午谁跟他说什么了,那意图很明显,就是破坏合作,不是害了他么?
“你、你不信我,我不怨,可可是,龚冷很专业,你看到了的……你做事,难、难道这么不顾后果么?”
她的话,显然彻底戳到了男人的神经,可他没有暴跳如雷,相反,越发阴仄仄的。
“我需要你教?”
相比暴怒,这样的梵萧政,更让人难以招架,他微仰眸,却充满睥睨,“让你伙同一个野男人踩在头上耕耘,显得我伟大?”
野男人?夜凉皱了眉。
“夜爽找过你?”
只有夜爽,会在龚冷的事情上记恨她,多年不变。
男人却反问:“承认了?”
不知怎么的,她心头忽然泛酸,“你,是这么看我的?”
这段时间相处,她以为他跟她一样,有所转变。
男人的轮椅直接绕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充满冷漠,甚至是嫌恶。
他生在那样的环境,不了解她的过去,没有义务相信她,她知道的。
可还是难过。
然而,她还是要帮他,为了老爷子,也为了她自己这个婚姻不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