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好了,夜凉径直过去了。
侍应过来递菜单,自然是被盛春拦在了门口。
包间里。
夜凉把包一方,看了他,“梵总想聊什么?”
“是想问刚刚的女人是谁?”夜凉自顾的接话,然后微微蹙眉,“抱歉,其实我也不太认识,她只不过是想认识你。”
“夜凉。”
男人低低的嗓音,忽然打断了她。
四目相对,包间里的空气跟着安静了好几秒。
“怎么这么看着我?”最终是她笑了一下,道:“既然梵总跟我即将各不相干,给你介绍个女人不应该是好事?”
梵肖政脸色依旧是阴沉沉的,薄唇动了动,嗓音虽然沉,但还不是很冷,淡淡的,“好玩么?”
换做他人,面对他此刻的面容,早已经不敢胡说。
可女人脸上的笑意依旧,“怎么是玩呢?梵总在我的公寓就说了你的事与我无关,那便是此后不再相干。”
“我可能脑子进了水,去了一趟您的办公室,梵总用实际行动给我二次证明了,所以我想着,梵总应该不会嫌女人太多?”
“哦也不对。”她若有所思,“据我所知,林小姐已经走了,那梵总目前是没有女人的吧?安晏很不错,脸蛋、身段都是一流。”
男人薄唇紧抿,两侧腮处咬肌时隐时现的盯着她。
“说完了么?”片刻,才冷着声咬出几个字。
夜凉点了点头,“完了。”
在梵肖政可能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又突然道:“对了,很遗憾的告诉你,我的身世,一定会继续查的。”
先前,她有了犹豫,甚至都打消了念头。
但是安晏的话,让她彻底改了主意,她不仅要确定身世,更要弄清楚母亲的死到底存在什么蹊跷!
之所以现在会告诉他,就是因为母亲的死,跟梵家有关,这才是老爷子的担忧。
梵肖政当然也知道跟梵家有关,否则老爷子不会强烈反对她查。
也因此,他眉峰拧了起来。
她到公司主动找他,还以为是改了主意。
“因为我?”梵肖政的声音少了温度,“办公室里冷落了你?”
听到这话,夜凉失笑。
“你怎么会认为,如今我会在乎你的态度?”语调亦是清清淡淡的,甚至带着几分的讽刺。
换句话说,她已经把他当陌生人了。
梵肖政就那样看了她好几秒。
关于那天在办公室,他在忙什么,以至于没顾上她之类的话已经打消了。
“老爷子身体不是很好,就当为他考虑,也不行?”他还算和缓的陈述完,看着她。
夜凉觉得,此刻的自己确实冷漠无情。
脸上扯出连自己也不喜欢的嗤然一下,“是因为心虚么?我倒看他身体一直挺不错,别是为了逃避装出来给你看的。”
梵肖政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诋毁老爷子,一张脸难看到了极致。
“这些话竟从你嘴里说出来。”
她干脆不再刻意控制表情,浅浅淡淡,几分冷漠,“我母亲的死,也许他就是罪魁祸首,怎么不能说了?”
“够了!”梵肖政终究是怕她再说些更难听的。
看着他应该是要离开包间。
“是不是觉得错看了我?”她替他把话说完,“觉得爷爷当初那么维护我,我却以怨报德?”
这次是夜凉走过去拦了他,“既然都聊成这样了,离婚的事,是不是要抽空办一下?”
梵肖政抬眸看了她。
“身为孙媳妇对长辈步步紧逼,岂不是更有看头?”他冷冷的道。
夜凉听出来了。
他愤怒她所做的决定,更不会轻易放过她,就是要让她中伤老爷子的同时,继续顶着梵家少奶奶的名声,让她良心受到愧疚的谴责?
梵肖政已经走了,夜凉继续在包间里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
彼时,梵家老宅接待了一个客人。
佣人全部都被谴了下去,只有老爷子坐在客厅。
老爷子侧对面坐着的,是官捷。
梵世集团和官捷看起来并没有私交,但梵世集团不少生意跟官捷有关,所以来做客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
老爷子却皱着眉,“这个节骨眼,你不该来。”
官捷看起来心事重重,“梦回这个人,梵老认识么?”
她长得那么的像那个人,有过之无不及的惊艳,令官捷至今都觉得心头堵得厉害。
梦回?
老爷子皱着眉,并不认识。
但等官捷说完她和段翎雪像,老爷子眉头一下子就紧了。
“你见过她?”
可以想象官捷看到她的反应,可能就如他去紫荆园看到夜凉改头换面回来后的第一眼一样的震惊。
“梵老果然认识?”官捷一下子看了过去,“和她有关系么?是她的女儿?可她女儿不是夜凉么?”
夜凉长什么样,官捷是知道的。
老爷子调整了神色,语调也跟着平淡下来,“不过是一个长得神似的女人,和阿政认识。”
官捷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梵立军问官捷,是怎么和梦回见到的。
官捷简单说了句:“是笙笙的特教老师推荐过来的代课,年纪轻轻,倒是乐理知识似乎很深厚。”
夜凉乐理知识深厚?
老爷子皱起了眉,他只知道梵肖政说过她在设计方面有些天赋,毕竟上过建筑设计民校。
怎么还会乐理?有些意外。
也没有多留,官捷就起身告辞了。
梵立军把管家叫了过来,“我再看看小夜的资料。”
管家去书房给取了来,顺便拿了眼睛给他递过去。
显然,她的资料寥寥无几,其实老爷子都背得出来了。哪有什么乐理知识背景?
不知怎么的,梵立军突然有一种摸不透、对事态失控的慌张。
让梵家属下去查她资料都没查到那么多,她自有藏着的一面,是不是调查其自己的身世也一样?
晚上。
老爷子几番思量,给梵肖政打了电话,想叫他过来。
可梵肖政接了电话起初还好,逐渐的嗓音变得阴沉,“有点事,先不过去了。”
然后挂了电话。
紫荆园的客厅。
男人捏着电话,目光落在茶几那份离婚协议上。
然后冷冷的抬眸:“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