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紧了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然后疯狂的拧压,让人喘息困难。
她很努力才拿出一个过得去的表情,柔唇微弄,“你是这么认为我?”
就算他们结婚不算太久,可彼此之间也该有所了解了。
她以为。
哦不对,她想了想,股权的事,弄得他对她防范备至,多少天都不曾交流一句,又哪是了解她?
他对她,毫无信任。
【你真的太没良心了夜凉!】
【你嫁给他,真的是为了钱,为了这样耍手段拿到股权?】
【为了挽回你的名誉,把我拖出去当替死鬼?你居然连这种肮脏的手段也想得出来?】
林悄悄那些故意组织好的台词,她现在才明白林悄悄原来就是故意的。
这算不算她的大型捉妖现场,她在他面前原形毕露了?
“你信她,还是信我?”她盯着梵肖政,问。
男人并没有看她,也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从轮椅上起身,起来的时候,明显有些费力,伸手扶了玄关的鞋柜,然后朝地上林悄悄走去。
夜凉看到他起身,已经拧紧了眉,走路过去,“你干什么?”
可男人直接略过她,好像眼里只有地上的林悄悄。
夜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头刚刚凝着的沉重终于变成猛地刺痛。
真是可笑!他眼里只有别的女人,她却在担心他的腿?
可即便如此,她闭了闭目,几乎是厚着脸皮,再一次走到了他跟前。
准确的说,是他和林悄悄面前。
男人已经单膝曲起,把林悄悄扶了起来,应该是要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林悄悄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红着眼,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掉,委屈得不行的样子,攀着男人的胳膊坐在地上等着被抱。
夜凉不让,语调略重,“你这腿是不想要了么?”
这回,男人终于抬眸,深沉黯淡,“想让我要这双腿,你为何那么做?”
夜凉怔住了。
他在怪她么?怪她害林悄悄受伤?
她狠狠压下胸口的哽咽,“梵肖政,到底谁是才是你妻子?别人流言蜚语说我居心叵测,你也跟着质疑我。”
“这个女人三两句,你也觉得只有她说的是真的?”
男人薄唇很淡,“现在不是争辩你清白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她胸口略微起伏,直接打掉他作势去抱林悄悄的手臂。
他们之间已经冷了太久了,她真的很难受。
男人大概是对她的这个行为不悦,眉峰蹙了起来,凝眸看着她。
片刻,一字一句,道:“她必须送医院。”
夜凉冷笑,“林小姐有多会装,你刚刚不是看见了么?”
这样不友善的话,让男人一双浓眉收得紧了紧,像在看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她送医院可以,让你的人送,我有事必须和你说清楚!”她态度异常的坚定。
可梵肖政的态度同样不容置疑,“等她检查无恙,你想谈什么都好。”
听到这句话,夜凉忽然笑了。
“想谈什么都好?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哪怕我说离婚放我走,你也会答应?”
她问他的时候,目光紧紧看着他。
男人眸子轻轻缩了一下,继而,嗓音依旧冷漠平坦,“你不是求之不得么?”
是啊,就是这么巧,刚刚林悄悄故意问了她,而她竟然因为不屑应付而直接承认了。
可是看着他这样的回应,夜凉心口疼得呼吸都钝了钝,目光都变得散碎,看着他。
“你当初为了我,把这双腿弄成这样,我不准你也同样为了别的女人而不管不顾自己的腿!”她依旧这样要求了,明知道可能像个笑话。
可男人只给了两个字:“让开。”
夜凉纹丝不动的站着。
见他把林悄悄的手臂搭到了肩上,又挪了位置,堵住玄关口。
就算她真的要离开,就算已经帮他处理了一些棘手事宜,但夜凉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她就算走也要走的坦荡,而不是带着莫名的冤名!
所以,态度也稍微有所缓和。
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找她么?”
“我和梵蔚蓝做交易是真,但谋取股权这样的主意,是林小姐给梵蔚蓝的主意,为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了。”
梵肖政听完表情变化几乎没有。
只一句:“她有这脑子?”
夜凉蹙了眉,“你的意思,是我在编排她?”
无论如何,他信任何人,就是不信她?
她气急反笑,无意味的笑了笑,才定定的看着他,“如果今天一定要你做个选择……”
指了指地上的林悄悄,一字一句的道:“你抱她去医院,就代表同意我提离婚。”
她以为,梵肖政至少会有所犹豫的。
可是他并没有,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已经把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然后越过她出了门。
夜凉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轮椅,讽刺感越来越强,眼泪终于是没忍住。
靠在玄关的墙壁上,身体逐渐往下落,最后蹲着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实在是讽刺而可笑,她最近早已经没有考虑林悄悄存在的威胁,可偏偏,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瞬间击垮了她和梵肖政之间最后的那点维系。
不知道那个姿势保持了多久,只觉得双腿都已经麻木了,夜凉才拿了手机出来。
“……我晚上没地方去。”
挂了电话,她费力的站起来,发麻的双腿摇摇晃晃的走出门。
……
七橡墅的别墅大门开着,轮椅还在原来的位置,玄关处依旧是花架、花盆散落一地的狼藉。
梵肖政再次返回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在轮椅上坐下,双腿如释重负,但目光落在地上某一处时,眉峰却一点点的拧了起来。
墙角的地方一小滩滴落的血迹。
林悄悄检查过了,没有受伤出血的地方……
一双眸子蓦地紧了紧,轮椅也紧跟着转向门外。
盛春的车子都还没停好,就看到他又出来了,“先生……”
“喂?”轮椅上的男人没空搭理盛春,在打电话,嗓音显得很沉,“太太回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