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一点,也是孟小痴亏欠了薛白的。救命之恩,孟小痴也应当是无以为报。
“把握还是有一点的。”君逸也只能尽力一试了,如果不试一试,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澜陌对薛白下死手,自是没有留半点余地的,薛白虽然现在看着没缺胳膊少腿,但内里已经不行了。他虽然有办法却做不到,一定就是万全的。
“那就试一下吧,总会有希望的,薛白你放心,就算不成功,孟小痴也会帮你了结未完心愿的,我可以替她保证。”孟肃可以保证下,纵然孟小痴做不到,他也会做到的。
对于孟肃,薛白有些不想说话,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虽然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对此事还是有些一知半解的。孟肃和孟小痴之间虽然有着血脉相连,但是关系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有了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这些事都是很难说的。
他对此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家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但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家里都是兄弟姐妹好几个的,他总是看过一些的。这人一旦多起来就会有勾心斗角,更何况其中掺杂着家财之分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不会那么兄友弟恭,更多的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至于争夺父母的重视那就更是家常便饭了,在这上面虽然无论是谁对谁错,但那个重感情的总会是输了的。
孟肃做出那样的事无非也就是因为这个了,如今他们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想必也就不会像从前那般不择手段了。但也难保再往后有利益冲突,到时候孟小痴只怕还是那个倒霉的。
“嗯,我师父她……”他想要提醒一下孟肃,他师父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顾念着他们之间的亲情,可是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这些事应该人人都知道,孟肃应该不会不知道,只是想不想做而已。说了也是白说,反而徒添疏离。
“她没什么事儿的,你不用担心。”孟肃以为薛白是在担心孟小痴,于是便出声安慰。
薛白自然是不担心孟小痴的,孟小痴要是有事,君逸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好,到时候你们可得记得我呀,可别把我给忘了,随便丢到哪里。”他喜欢热闹,最害怕一个人了,他也不知道孟小痴那样的性子会照顾他多久,到时候没了耐心,再给他刨个坑埋了,那他可就惨了。
薛白所说的,孟肃是不会干的,至于孟小痴,孟小痴要是真的没有良心的话,孟肃也不会让孟小痴那么干的。
“你无需担心,有我在,没人会伤害到你的,只要我不死,一定会等到你醒过来的那一天的。”
只可惜薛白在闭上眼之前,没有再看孟小痴一眼,这一场分别是没有期限的,是漫长而未知,无论是睁着眼,看着这一切的,还是闭着眼,在等待的。
孟小痴醒过来的时候,昆仑依旧还是那个样子,命案依旧还在发生着,只是她身边少了一个人的喧闹。
“你醒了。”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是般若。
她看着穿过窗子,射入房间的阳光,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刺眼。她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感觉时间过得很漫长。她没有做梦,只是没有任何意识的躺着,她自己都觉得这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了。
“什么时候了?”她一张嘴,沙哑的声音缓慢的传了出来。
她对于自己的声音很是陌生,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脖子,可是刚一摸上就感觉一阵刺痛。
她不是不记得,她被澜陌掐着脖子,可是她还是自找没趣摸了上去。
“辰时,太阳也没有升起来多久。孟肃上神也刚离开,才一会儿。君逸上神已经来过了,又走了。”般若对于孟小痴醒过来,也没有太大的惊喜,虽然这是他期盼了很多天的,但越是期盼到了最后也就成了平淡。
孟小痴顾自爬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全身酸痛不已,就好像散架了似的。可是她又没有跟谁打架,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还是说躺着也会累。她坐着再也不愿意动了。
般若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想问的是过去多久了?
“我躺了几天了?”
般若用清水洗了一下帕子,他刚打好的水,正准备着给孟小痴擦擦脸,如今看来,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
“五天了,饿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孟小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什么感觉。
“我不饿,薛白呢?”
她并不以为自己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会是薛白,薛白受伤了,甚至比她还要严重,想必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轻易动身,更何况是照顾她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般若手下一滞,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孟小痴说,才会能将对孟小痴的伤害减到最小。虽然孟肃曾经对他说过,说起薛白来一定要说的没那么严重一些,要是说的严重了,孟小痴很有可能会接受不了。
可是具体该怎么说,孟肃却没有说明白,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还是吃一点儿吧,你这几天水米未进,一定很虚弱,还是补一补为好。”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他害怕说错话,所以这个话就只能由孟肃来说了。
“我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孟小痴不明所以。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般若是在转移话题。
般若曾经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很难的,可是到了眼前偏偏就把他给难住了。
“也是没什么难的,只是你经历了那样的事儿,作何感想?”
他能感觉到孟小痴的悲伤,这也许是那滴血的缘故,让他们之间有了联系,而他也能感觉到了一些,不该感觉到的东西。
“没什么感想。”孟小痴能有什么感想?无非是因为她自己自作自受而已。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今说开了,对谁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现在只担心薛白怎么样了。
“哦,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般若并不是当事人,也没有看到全部的过程,自然没有评论的资格。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对谁错。
但他还是不愿意亲口告诉孟小痴,薛白现在的样子。
“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孟小痴在那么一瞬间,心突然就慌了。
薛白浑身是血的样子,她不是没有看见,吐了那么多的血,想必是伤的很重。
何止是出了什么事,是大事。
般若在脑海里飞速的编织话语,他想了又想,就只想想出一个能对孟小痴说出来的理由。但说到底还是因为孟小痴,薛白才会遭此横祸。
孟小痴是脱不了关系的。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将来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孟小痴越发觉得不好了,般若直接据实回答她还不会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有着太多可以让她胡思乱想的空间了。
“般若,你跟我说实话。”
她现在能躺在这里,就说明君逸的到来还是起到了作用的,至少保住了她的性命,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一概不知。
“其实只要没有死就是好的。留着性命,万事都有可能的,你还是想开些吧。”般若拧干了手里的帕子,他想逃离,却没有付诸于行动。细想之下就算是说再好听的话,孟小痴但凡有一点良心,也会感到自责,那还不如就直接告诉孟小痴真相,以免孟小痴胡思乱想,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没死就好。”孟小痴自然想到了,最可怕的可能就是薛白因此死了,可是听到般若这一番话,就放心了。
的确是那样,只要没有死,就会有无限的可能。哪怕是残了,或者是傻了,她都可以做到不离不弃的,一则是因为薛白是她的徒弟,二则薛白是因为她才受伤的。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负责到底。
“对,没有死,君逸上神救了他。”般若在孟小痴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除了死亡也就没有太严重的事了。
“那他是伤得很重吗?起不来床了吗?”孟小痴觉得除了人命债不能欠,其余的是都可以还的。
“很重。”般若走到床前,地递上了帕子。
孟小痴顺手接过,直接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清清凉凉的,感觉刚刚好。
“那我去看看他吧,我已经没有事了。”她总感觉还是有些不太对劲儿,她想只要亲眼去看一看,也就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还是算了吧,改天吧,你才刚刚醒过来,肯定还会不舒服的。一会儿孟肃上神就回来了,他要是看到你醒过来,肯定会很高兴的。”般若连忙阻止,他并不觉得薛白那个样子,是值得高兴的,孟小痴要是现在就见了,说不定又要晕倒。
“那有什么的,我醒都醒过来了,也就证明没有事了,我去看一看也就回来了。他又没有住的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