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河。”方多方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天上说道。
三人齐齐看向天空,只见繁星如同瀑布一般洒落,直至山崖下,目的地好像是地下,可孟小痴从未在地府里见到过。
“果然不虚此行,我爹要是打死我也值了。”方多方就知道这趟很值得,不仅看到了星河还和上神一起看的,这回看他爹还怎么挑他的刺。
“不会的,他是你父亲,至少不会坑害你,你是个男孩子,他会为你铺好所有的路的。”孟小痴抬着头,看着星河,突然发觉没那么好看了,也许是因为看的太多,也许是因为已经看到了更好的。
“可那些都是我不愿意的,回去之后我打算云游四海,不在家里了。”方多方一时兴奋的忘乎所以就将自己的计划脱口而出了,他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开始计划了,如果不是为了来昆仑看看,他早就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孟小痴想这当真不是个安分的,当方多方的爹只怕要有操不完的心。
“傻子,你说出来就不一定能实现了。”
方多方一时浑身僵硬,缓慢的转过脑袋去看他的师兄师姐,发现他的师兄师姐也在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呵呵……”他尴尬的笑了笑,又将脑袋转了回去,有点不想说话。
“想去哪儿呀?”赵长风还不知道他这个师弟还有如此心思。
“没听见吗?云游四海。”陈倩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岂不是得把天下都走一遍,那得多少年啊!”张长风是不会让方多方得逞的,方多方也就只能想一想了。
“快的话也就三五年,要是慢,怎么也得十多年,到时候你可就而立之年了,回到逍遥门还能干什么呢?”逍遥门的所有人都知道将来门主之位定是方多方的无疑,方多方要是离开了逍遥门一定会因为内斗而败落,所以她是不会让方多方离开逍遥门半步的。
“到时候我就名扬四海了,我才不会回去。”方多方不在乎,他的志向不在于方寸之间,在于天下的见闻,那才是他终身的志向。
“为什么会名扬四海?”孟小痴有些奇怪,到处走走难道就可以出名吗?
方多方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脸落寞的看向孟小痴,“因为我想到处去看看。”
看看?这是答案吗?
“看看别人就知道你了吗?”孟小痴又问道。
“我,我……”方多方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想到了出去,却没想到具体怎么实行。
孟小痴看够了,也该走了,她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慢慢看,早点回去,明日还有比试。”
“上神,慢走。”陈倩和赵长风齐声说道。
这次方多方没拦着了,在那还没想明白,孟小痴趁机开溜,几乎是跑着的就走了。
她一路也没点蜡烛摸着黑就往山下走,她有些奇怪,尚煦让弟子告诉她有星河,尚煦怎么没来?尚煦又不是不喜欢,肯定不会错过的,可就是没看见尚煦。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比试就开始了,地点在风华台。风华台有着露天的比武大擂台,本是自家弟子用来切磋的,有了大型的活动,就在此进行。
孟小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比试已经开始了,她到风华台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擂台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她也不打算往前凑合了,输赢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她是奉阎王的意思前来学习的,可阎王的手书至今没到,她也不知道要学些什么呀,昆仑的东西可多了,她在时该学的已经都学过了,不该学的自创都创出来了。
修为是她的弱势,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急不得,看人打架要打上半个月,总有看够了的那一天,往后可怎么办?
“上神,怎么不到前面去?”孟小痴身旁有个不知是谁家的弟子认出了孟小痴,问道。
孟小痴看向那人,是个女孩,满脸的笑意,眼睛笑起来好像弯弯的月牙。
她答道:“我就不去了,人太多有些闹。”
“上神也曾上台比试过吗?”那女孩问道。
孟小痴从前天天打架,根本就不需要比试,要知道她从前的修为在神仙里很弱,但在凡人眼里可是高的很,初到昆仑她那几个师兄没人服,尤其是尚煦,于是昆仑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着一幕就是打架,当然她的师兄们都很文明,没有群起而攻之,而是单打独斗,先是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后来越来越熟,她也不下重手了,那些师兄也知道了些门道,开始破解她的招式,大家打起架来也就没那么狠了,也就比试两招,点到为止。
她曾经很纳闷,她刚上山的时候明明看起来温柔乖巧,可是那些师兄为什么总有来挑事的?就像是故意找上门来挨揍的,她一向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念,可都打上门来了她就不客气了,所有的师兄,尚煦首当其冲被她揍得最狠,君逸却从来都不管。
直到有一天尚煦偷偷跟她说,他们的师父曾经和他们的师兄说过,什么时候能打得过她就算是出徒了,敢情是把她当成靶子给徒弟们试炼了,从那以后她就改变了策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她的那些师兄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都是些人品俱佳之辈,要不然也不能上昆仑,是会怜香惜玉的,找她茬本就不忍心,再把她打伤了就更不忍心了,从此打架就变成了演戏,君逸看着都烦的那种拙劣演技,尚煦却是真狠,到如今尚煦对她各种欺负,她都觉得是在报复当年她打他的仇,毕竟那时候不怎么熟,下手都是三两天养不好伤的那种。
“自然,昆仑打架是常事,几乎天天打,你们门派不打架吗?”孟小痴问道。
那女孩明显不理解,“我们没有,纵然比试也是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不允许私斗的。”
“看来你家师父比较人道。”孟小痴就知道君逸是独一份的狠毒师父。
“上神的师父可是世间最好的师父,上神觉得他不好吗?”那女孩眼里竟然有道光,不知道从何而来,可就是很亮,让人挪不开眼。
孟小痴从没觉得君逸不好,可就是太好,除了冷冰冰的,简直就是完美无缺,“他很好,好到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就算到了现在她也觉得君逸是个好师父,教授弟子上兢兢业业,很称职。君逸就应该站在最高处让人仰望,好像生来就是如此,可是在别的上着实令人费解。
“我不明白。”那女孩有些疑惑听不懂孟小痴在说些什么。
孟小痴为什么要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解释?这是她的事。
“没什么要明白的。”
她转身走了,这里不适合她,她还记得自己的徒弟还被关着呢。
风华台人最多,但不是所有人都在,昆仑除了负责这次比试的人员,其他人一律如常,往日里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没什么分别,昆仑自家的比试可别人家的精彩多了,但难免有凑热闹的,跑出来看,总有几个人行色匆匆的从某个地方钻出来。
孟小痴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谁没有年轻爱玩爱闹的时候,总会过去的,比如说被师父抓住挨揍,受罚之后,记忆犹新也就不会再犯了,当然也会有皮实的能够做到死不悔改。
面壁室。
般若和薛白挣扎过后就认命了,拿着纸笔就开始抄书,也不知道是尚煦故意针对他们,还是昆仑的规矩一向如此,他们未曾停歇的抄了一宿也没抄完,也只抄了大半。般若更惨,他初入人世,字倒是认得,但写起来一言难尽,毕竟没亲自动过手,不仅写的慢,还丑,被薛白嘲笑的自我开始怀疑,他虽然是块石头,可也是上面刻了字的石头,怎么对拿笔这种事格外的拒绝呢?刻的字大概也只是给别人看看了,他自己是一点也没吸收进去。
“不抄了!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般若将笔摔了出去,往当做桌子的大石头上一趴就不干了,天都亮了,他想出去。
薛白闻言也放下了笔,伸了个懒腰,他何尝不是也抄够了。他好歹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虽然不是个文人,但诗书礼乐都学过的,但就是没人罚过他抄写,他爹就是罚也有下人替他写,何曾要他亲自动笔,如今才刚当了神仙就被罚抄书,还是一些看不懂的书,好歹弄一本能看懂的,抄起来也能利索些,这神仙当的很不舒服。
“我还以为有多简单呢,没想到最简单的确最麻烦。”
“上面说的什么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认识上面的每个字,可就是看不懂呢?”般若问道。
他看着书上的字很是烦躁,不仅是因为字多,还因为看不懂,明明都认得,可就是说不上来,他越抄心里就越烦,恨不得将所有的书都撕碎了,才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