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再聊,先给孟小痴弄点吃的吧,别饿坏了,拿个碗。”
般若兴致上头险些就把正事给忘了,也活该孟小痴倒霉,就得多饿一会儿。
孟小痴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房顶,大字形的躺着,她不想动,不仅是浑身瘫软,还饿得眼冒金星。她脑子里不停的有各种好吃的飘过,可惜只是飘过,在她眼前停留一下都不停留,馋得她直流口水,算起来她已经好久都没吃东西了,而且还没休息好,头昏脑胀,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补充体力,可惜那么多大活人就是没有人搭理她一下。
就算是不吃些大鱼大肉,喝点露水吃点鲜花也可以啊,至少可以充饥,她现在特别馋天上的大桃子,要是能吃上那么一个,也就饱了。
“哎,朋友再多都比不上自己有修为,会法术的好,没一个能指望的上的。”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早就应该明白的,只可惜她的舒服日子过的太久了,只想着舒服,如今到了用人的时候,身边连个能真心实意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惯着她,给她端茶倒水了。
“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孟小痴,你当真是活该,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哪!”
“看来我们算得上是真情了。”般若朝着薛白一笑。
孟小痴的怨声载道,刚好被薛白和般若听进耳朵里,他们来的也巧。
“哪里来的真情?你们一个个的是都想饿死我吗?”孟小痴头都懒得抬一下,她不信这两人除了找她的不痛快,能对她有多好。
薛白和般若相视一笑,薛白端着锅,不急着往前走,般若更是使坏,用手扇了扇粥,清粥虽然平淡无奇,但闻着全是饭香味儿,更何况是孟小痴这个已经饿了许久的人,闻着这味道怎么能不动容?
孟小痴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感觉闻到了特别好闻的味道,肚子一阵咕咕叫。
“好闻吗?”般若问道。
“好闻。”在吃的面前,孟小痴哪有理智?立马就回话了。
“想吃吗?”般若又问道。
孟小痴抬起了脑袋,循着味道的源头看去,边看边说:“想吃,快点拿过来。”
“呵呵,那我们这算不算真情啊?”薛白又问道。
孟小痴想了想没有立刻作答,危难时刻这俩人不在,但别人也没在,她没吃没喝的时候,有这两个人想着,也算是患难见真情里边还有那么一点点真情的了。
“算,快点儿过来。”
薛白和般若听了心里暖洋洋的,自然也就会让孟小痴称心如意。
“还是我们好吧,知道给你送点吃的。”薛白盛了一大碗粥,刚想把勺子递给孟小痴却犯了难,他给孟小痴拿着瓷勺子都快赶上孟小痴大小了,孟小痴是拿不住的。
“你变的这么小,怎么吃呀?”这是个天大的难题,米粒儿恨不得都能把孟小痴给噎死。
“你喂我不就行了。”孟小痴看着吃的,也不管不顾了,就爬了起来。
“喂你?”薛白耐心的先舀了小半勺米汤,试一下。递到了孟小痴眼前,汤勺比着孟小痴的脸还要大,按着脑袋应该能淹死。
“低一点。”孟小痴两眼冒光,现在只要是能吃的,给她她都能吃下。
薛白依言放低了一些,“你可能慢一点,很烫的。”
“那你帮我吹一吹。”孟小痴看着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有些担心,多了个心眼,并没有立刻去喝。
薛白再一次依着孟小痴,抬起勺子吹了吹,本想尝一口试一下再给孟小痴,但到了嘴边放弃了,他总不能让孟小痴吃他的口水,不合情理。
“你只要慢一点,就应该不会烫到。”薛白以防万一又提醒道。
孟小痴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她要是现在长得和薛白一样大,就自己吹了,还需要别人吗?可惜她长得这么小,吹出来的气无风无浪的,就算是她吹到没气儿,恐怕都吹不凉。
她扒着勺子沿,把头伸到了勺子里面,湿润的热气喷了她满脸,滋溜一口,又香又热的米汤就进到了嘴里,此刻的满足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天哪,这应该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你是几辈子没吃东西了,这也算好吃,外面那些饭菜岂不就是山珍海味了?”般若看着孟小痴那副乡巴佬的样子,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倒是觉着挺可爱的,这时候,要是能抓住放进嘴里嚼个稀碎,应该这辈子修为算是不用愁了。受了孟小痴一滴血,他就能成人形,要是生吞了,效果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孟小痴连着喝了好几口,才有空搭理般若,“你们在外面偷吃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闻到味道了,为什么只给我喝粥?”
“好吃的倒是很多,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吃不下了。”薛白看勺子见了底儿,又舀了几个米粒儿,送到孟小痴嘴边。
“哎!算了。都死里逃生了,对吃的没那么在乎了。”孟小痴突然之间蔫儿了,她能活着,真是不知道该谢谢谁。
“你们知道吗?我在那山上不敢吃不敢喝的,只能看着。”又突然之间扯大了嗓门儿明着是给屋里的人听,暗里是想外边的人都听听。
“怎么,你怕下毒吗?”般若问道。
孟小痴咬了一口米粒儿,就生吞了下去,嚼都没嚼一下,答道:“你知道住在山上那个人有多变态吗?在竹林里藏着那些已经腐烂了的尸体,也就算了,在水里也放着,你说我能吃能喝吗?”
“额,你受苦了。”般若深表同情,想想都难以忍受,怎么着也不能要烂的呀,赏心悦目一点的不行吗?那人也太没底线了。
薛白更是想都不敢想,那是得有什么样的癖好才能做出那种事来?
“真是想想我都吃不下东西。”孟小痴一把推开勺子,坐了下来。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偏偏在阴沟里翻了船。地府里什么样的鬼没见过,可当身临其境的时候,还是受不了。
“你不饿了吗?”薛白看着那被咬了半口的一粒米,问道。
孟小痴捂着胸口,长吁短叹,“感觉突然好不舒服啊。”
“不舒服?还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子呢,我让郑般若进来看看你吧。”薛白放下了勺子,孟小痴本来就面色苍白,喝了两口汤,也当不了什么事,还有一身的伤,不看一下是好不了的。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没事。”孟小痴出言拒绝。
“怎么会没事,你才吃了多少?刚才还嚷着饿,难不成是在耍我们?”般若可没那么好糊弄。
“你怎么那么烦人?我说什么你都能顶回来,就是看见你讨厌,你出去。”孟小痴就是突然间不舒服,心里不舒服,特别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我要是出去了,你可别想我。”般若开始耍赖皮,孟小痴这忽阴忽晴的性子,很是让人难懂。
“我才不想你呢,你这家伙就嘴皮子厉害,有能耐你去跟初笑吵一架呀。”孟小痴猛然躺下,作势就要宽衣解带了,“你们要是不出去,我就喊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变得也太快了。”般若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孟小痴看向薛白,薛白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孟小痴一个人,安静的不得了。
她很想做点儿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现在就好像是一只漫无目的的孤魂野鬼,不知道该去哪?好想一个人躲进深山野林,可是又害怕一个人。就这么一直纠结,徘徊着,她眼下有两个选择。要么将涅斋的事儿,告诉她哥哥,要么她独自一个人,去揭开那沉埋了多年的真相。真相有可能是她难以接受的,但至少能让她自己心安。
她是对不起涅斋,她承认,但不代表着涅斋可以不择手段的伤害她。她有着一个很好的优势,那就是她有几个哥哥且地位不凡,但这个优势一旦出手,势必会赶尽杀绝。正邪神魔之分一向是很敏感的话题,涅斋所做的一切,足以称之为魔。哪怕是站在人前,恐怕也艰难。
没谁能在做错了事之后心安理得,除了那些本来就是坏人的人,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良心,没有了良心,做起事来百无禁忌,虽然不能说,万事皆能成,但一定活的顺遂,不会整日活在自责里。可孟小痴偏偏不是,她做错了事儿是会害怕的,所以她只能选择去尽量弥补。可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哪也去不了,着实有些难办。
也不知道初笑什么时候才会消气,把她变正常了。
“我能进去吗?”门外又有响动,听着是女人的声音,但肯定不是澜陌,郑般若无疑。
“你来做什么?我睡了。”孟小痴谁也不想见,要是初笑来了,她还是比较欢迎的。
谁知道郑般若竟然直接推门而入。
“睡觉总得换身衣服吧,我给你新做的。”郑般若加急赶工在晚饭前做出了一身衣服,孟小痴可不能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