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痴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贪婪的想要吸走所有的空气。
真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涅斋双眼疼痛的不能视物,却还不忘关心孟小痴,“你没事吧?”
孟小痴就在涅斋身边,看着涅斋像瞎子似的乱摸,有点幸灾乐祸,她听见了,可就是不出声。
“孟小痴,你死了没?”涅斋气急败坏,他眼中满是黑暗,一切皆是未知,孟小痴一刻不作声他便一刻不得安稳。
孟小痴依旧不搭理涅斋,顾自从地上爬起来。狂拍打身上的灰,只是没有用了,极厚的灰沾染在衣服上,那就不再是灰,而是与衣服融为一体,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了。索性就那样了,感觉这身衣服算是废了。
环顾四周,依旧还是那个挂着画像的屋子,只是变得更亮了,屋子里的摆设更清晰了,再也不是只能看见一幅画了。屋子里很空旷,摆设简单的有些异常,一张供桌,一幅画,外加满屋子的符咒?若说还有别的东西也就只有墙角的蜘蛛网和厚厚的尘灰了。
段家这是有多怕袭妆,真是下足血本买黄符,道士也真敢往外卖,据孟小痴所知符咒这东西是要看画符者的功力和施术者的法力,若是对症一张就灵,若是不对百张也无用。
可惜袭妆还是化为了厉鬼。
“哎呀,你快放手!”被孟小痴晾在一边的涅斋突然抓住孟小痴的衣角,把孟小痴下了一跳。
涅斋非但没放开,反而抱住了孟小痴的腿,像是怕孟小痴跑了。
“你在,干嘛不吱声。”
孟小痴心生一计,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是袭妆~”
涅斋可没孟小痴想象中那么好骗,当即拆穿:“我认识你的声音,还有身体……”
孟小痴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又想起了房顶上的事。好吧,她承认她心虚了,当时她是真的想占涅斋的便宜。好看的人多看一眼都是赚了,更何况还……亲了一口,更赚了。只是涅斋后来的举动有些令人生厌,不然在她这里会有很好的印象。
“我是孟小痴,可以放开了吗?”面对涅斋总有种无能为力,这让孟小痴很苦恼。
涅斋依旧不放,“刚才你故意的对不对?”
“怎么会,我也看不见。”孟小痴落洞百出的辩解反而是在说:对,我就是故意的。
面对孟小痴拙劣的谎言,涅斋是毫不犹豫的揭露,“哦,看不见吗?想来耳朵也聋了,比我还要惨。”
“那我就放心了。”
孟小痴别无他法,只能恢复了涅斋的视力。总不能让涅斋一直抱着不放。果然,涅斋看见了也就放手了,意志有点不坚定,好歹也意思意思,让她觉得涅斋是在真的关心她。
“你没事吧?”涅斋将孟小痴从上到下瞅了个遍,除了脏点没发现异常,还是不放心问道。
孟小痴脱离制肘立马跳出离着涅斋两米远,她不想挨着涅斋了。
“担心下你自己吧!”
涅斋见孟小痴如此灵活,也就放心了,他就不好了,虽然能看见了,可眼睛依旧隐隐发疼。
“束鬼符,怪不得袭妆会在这里。”
“有什么说法吗?”符咒什么的孟小痴从不在行,听着涅斋倒是挺明白的。
涅斋也不为难孟小痴,缓缓道:“束鬼符是专门用来束缚厉鬼的,而我落稷山的束鬼符若是称第二,那天下间无人敢称第一。”
敢情是在夸耀他的师门。
孟小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师门第一也不代表教出来的徒弟就是好的,比如眼前这个。突然想起来刚才这位还差点弄死她。
“那你刚才为什么没用符,是想等我死了,然后再大显身手?”
涅斋的脸当即垮了,他心虚呀,他理亏呀!
“束鬼符只能将鬼禁锢在一处,根本没有除鬼的效果。”
看来对师门也没那么忠诚嘛!
“要不是我机灵不被袭妆掐死也要被你失手弄死了。”还好她机灵,真不是她自夸,当时那场景,可真是千钧一发,她若晚半分也就命丧当场了。
“你用的何种法术脱困?”涅斋当时虽未觉得孟小痴必死无疑,可却不相信孟小痴可以自行脱困。如今却脱困了,也不见外力襄助,百思不得其解。
孟小痴要开始得瑟了,她摸了摸胸口,言道:“听说过三生石吗?”
涅斋摇头,他从未听过,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孟小痴充满了成就感,别人不知道的,她却知道,那感觉就像高人一等一样。
“地府有三生石,可观人生前因果罪孽?”
“那又如何?”光知道又如何,能否抓鬼灭妖孟小痴一概没说。
孟小痴白了涅斋一眼,清了清嗓子:“想必你们修道之人都知道厉鬼因何而生,皆因生前种种不平,种种怨念,种种不甘而不愿轮回。能到地府的鬼有两个标准,一是人间有香火供奉者,二是死去七日而未化为厉鬼者,当然,第二条是在第一条的基础上。可入了地府就不一定就能平安投胎去下一世,要在三生石前回顾一生。那些冤死的,被人害死的,反正不是好死的心里定会不平,此时化为厉鬼的几率甚大,在这时三生石就会起另外一个作用,将鬼定住,吸收戾气,从而减少厉鬼的数量。”
可惜人性贪婪,世间的厉鬼还是不计其数,其中更有成精化妖者。
涅斋环顾四处,也没见袭妆身影,“定在哪儿了?”
孟小痴语出惊人:“我们现在是在袭妆的过去,她自然还在原处站着。”
“地府有三生石,那你……”涅斋眼神满是深意,不自觉后退一步。
孟小痴口中的三生石在地府,可孟小痴脱困用的也是三生石,世间有多少三生石?
“偷的。”孟小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是真蠢,怎么就说出来了!
三生石是孟小痴偷来的,却也不是孟小痴偷的,是孟小痴威逼利诱黑白无常从地府的三生石上敲下来的一块,并非完整的。想当时黑白无常被孟小痴威逼的可怜兮兮的,却还是在出门前将东西带回来了,孟小痴就感动不已。
涅斋抓住了孟小痴的小尾巴,“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还偷东西呀!”
这是重点吗?这不是。
“你能出入地府?”
孟小痴分明就是挖坑自己跳,现在她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呢?
“呃……我地府有亲戚。”
不错的借口。
涅斋勉强相信了,但还是觉得不太对,“现在怎么办?”
一切的主动权都到了孟小痴手里,因为两个人里只有孟小痴熟悉三生石,能否从过去出去也只有看孟小痴的了。
孟小痴也很苦恼,三生石她也不太熟,“可能看完了袭妆的过去就能出去了吧?”
涅斋眼皮直跳,约莫是被吓的,或是对前路渺茫的预测。
一个不靠谱的道士涅斋,外加一个对三生石不太熟的孟小痴,感觉活着出去有点难。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当一脚踏出的时候入眼的景物就开始变换。
“噗通!”
孟小痴一脚踩空,跌入水中。猛呛了几口水,浮了起来。
她是真应该去拜神了,一定得拜个道行高且信誉好的,不然去不了身上的霉运。
“玩够了吗?”涅斋拍了拍孟小痴的脑袋,很无奈。
孟小痴把头从水里抬起来,憋屈说道:“我这是在玩吗?要真是落水了,指着你救我,泡烂了怕是你都站在一旁看着。”
涅斋口不对心道:“对,说不上我还上去踩两脚。”
孟小痴慢悠悠的从水里爬起来,浑身都湿透了。故意往涅斋身上甩水,虽不能同甘,但也得共苦一下。
涅斋第一下没躲过去,但第二下轻松躲过,跑上了画舫。
孟小痴站在水面上,恍若隔世一般。从崇贤居室内迈出,一下子就到了不知名分湖面上,跨度有点大。看着今夜似乎是什么节日,水面上画舫奇多,画舫之上美人林立,豪客云集,不时传来阵阵丝竹玩乐之声,岸边人山人海,不乏观望者,也有意图冲进画舫者,不幸被挡在岸边护卫模样的人拦了。可却无人问津孟小痴为何站在水面上。照常理来说一个人站在水面本应该引起不小的轰动,可现在并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干嘛呢,我找着袭妆了,快走。”涅斋突然出现将孟小痴扯到了一艘画舫之上。两人隐藏在人群里,观察四处。
这艘画舫比起别艘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多的美人,男人却多了一倍不止。
画舫中间有个红衣女人正在坐着专心弹琴,琴声悠扬悦耳,不似旎旎之音,倒有几分韵味。
虽然同样是一身红衣,可孟小痴一眼看出这不是袭妆,转头看着涅斋很想说他是不是眼瞎,可涅斋先开口了,“她像不像袭妆?”
孟小痴很确定的回答道:“不像。”
涅斋又问一遍:“真的不像吗?”
这回孟小痴直接摇头。
“身形不像,样貌不像,可你没发现周身的气质很相像吗?”涅斋摸着下巴语重心长。
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红衣女人虽没有孟小痴貌美,可细看之下却与画像上的袭妆举手投足几乎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都透着股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