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荔混混沌沌地被薄锦珩抱上车。
她浑身又脏又湿,一上车就把后座的皮椅给弄湿了。
“不好意思,有什么旧衣服可以给我垫一下吗?”
她在寒风中待了太久,原本车上开着的冷空调虽然已经关了,但还是冷得她声音发颤。
薄锦珩到了车上才看清闻荔的惨样,剑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把衣服换下来。”
“……”闻荔为难地看了一眼坐在前座开车的雷旷,“不太合适吧?”
薄锦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哂一声,才按下按钮将后座的隔板升上去。
“你不是挺喜欢雷老大的,嗯?”
“谁喜欢他了?!”闻荔放松下来话就忍不住变多,“再说了,女人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不能轻易宽衣解带那么轻浮吧!”
薄锦珩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现在可以换了。”
不是,你难道不是男人吗?
闻荔用警告的眼神提示他。
薄锦珩刚才确实是忘记了自己在后座也不方便她换衣服,现在才回过味来。
但是因为女人的一个眼神就乖乖换去前座更不是薄锦珩的行事风格。
“不是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换衣服么?”薄锦珩磁声问道,“难道你喜欢我?”
男人表情玩味,声音还性感到爆炸,闻荔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胡说!你这是偷换概念!”
否认得这么快。
薄锦珩不带情绪地勾了一下唇,轻描淡写道,“那就换吧。”
湿衣服贴在身上确实难受,闻荔在薄锦珩面前暴露的也不差这一点隐私了,没脾气地问道,“请问我换什么衣服?”
薄锦珩的车上只有一套未拆封的商务三件套,闻荔接过来还嘟着嘴,老大不愿意的。
又是男装!
薄锦珩冷飕飕地开口,“每见你一次,就要毁我一套衣服,你还敢给我摆脸色。”
“你这么说就有点忘恩负义了!”闻荔正色道,“我今天是为了去救你哎!”
说完她顿了一下,偷偷地观察薄锦珩的脸色,“对了,你不是回龙城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来救我?”
薄锦珩:“如果你不捣乱,我这时候确实已经到龙城了。”
“什么叫我捣乱,你怎么还讹人呢?”闻荔一边用力地去拆衣服的包装,一边道,“再说从这里回龙城开车得十个小时呢!”
薄锦珩懒得跟她解释世界上不是只有车子一种交通工具。
他瞥一眼闻荔那双伤痕累累的手,目光深沉,把衣服从闻荔的手里接过来,拆开后把衬衫递给她。
闻荔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把那个马甲……也给我吧!”
薄锦珩不明所以地挑眉,闻荔把脸往衬衫里一埋,破罐破摔道,“我全身都湿透了!要是脱光了只穿一件衬衫……是要去演涩情片吗!”
真的不能怪她直白,要怪就怪薄锦珩脑子不通窍!
她从里到外湿得这么彻底,如果不把内衣脱了再换,白衬衫的胸口不出三秒就会被浸湿,那样场面就更涩情了好吗!
可是如果真空穿白衬衫……
闻荔脸都抬不起来,感觉薄锦珩无声地马甲递过来后,小声道,“你转过去。”
薄锦珩把头转向车窗那侧,随手按下驻车新风,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吸啜一口,正要抬头吐烟,忽然目光落在车窗玻璃上,深邃冷静的瞳眸骤然一缩,停滞了三秒,原本徐徐吐出的烟雾反冲,呛了一口。
薄锦珩低咳两声,本来脱光了衣服正要换上衬衫的闻荔闻声抬头,动作忽然僵住了——
在车内灯光和车外夜色的共同作用下,车窗玻璃仿佛成了一面镜子,她的身影在上面清晰可见!!!
车灯“啪”地一下关掉了,整个后座陷入黑暗。
闻荔慌乱无措地给自己穿衣服,三秒后薄锦珩低低哑哑的声音传来,“抱歉。”
“……我穿好了。”
薄锦珩重新打开了车灯,闻荔穿着他那件宽大的衬衫,外面还不伦不类地套了件马甲遮掩春光。
这不是薄锦珩第一次见她穿自己的衣服,但是因为有了闻荔刚才要马甲那句话的提示,他此刻清楚地知道,女人正贴身穿着他的衣服,底下……
什么都没穿。
薄锦珩掐着烟的指节微微泛白,呼吸不可察觉地紊乱了。
脑海中浮现刚才看到的画面,毫无疑问,这个女人长得非常美,脸美,身体更美。
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伤痕,仿佛更能诱发男人心底那点不可告人的暴虐欲。
薄锦珩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难熬,在剩下的车途中他一言不发,罕见地连着抽了好几支香烟,才将心底和身体上那翻涌不息的冲动压抑了下去。
回到桦水一村,闻荔身上带了太多的伤口薄锦珩原本要找医疗队的人给她治伤,谁知却被村民告知医疗队的人都去了二村抢救伤员。
村民建议他们去找村长老婆,她是山里的赤脚医生,治疗外伤特别拿手。
村长老婆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眼见闻荔身穿男人的衣服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多问,男俊女美的,一个扶着一个那么亲昵的姿态,不是小情侣还能是什么关系?
闻荔垫着薄锦珩的西装别扭地坐在板凳上,冷飕飕的,超级没有安全感。
“找我就对了!我的独门药水谁用了都说好!”她一边查看闻荔的伤口,一边感慨道,“小姑娘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哎哟这么嫩的皮肤可不要留下疤了。”
她先给闻荔冲洗了伤口,正要蘸着药水往闻荔身上涂,忽然抬眼看了一眼她身边高大的男人。
有男朋友的人……还是谨慎点顺嘴说了一句,“不过我这个药水虽然好,孕妇可不能用。小姑娘你别怪大婶多嘴,你没怀孕吧?”
闻荔正因为穿着浑身别扭着,冷不丁被村长老婆炸了个雷,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
话语声戛然而止,闻荔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几天自己身体的异状——
嗜睡、易饿、易疲惫、无来由的腹痛……
再算算那个日子,一个不可能的想法从心底升起。
闻荔僵着脖子慢慢抬头,看向薄锦珩。
要怎么形容她的眼神,茫然无措、惊慌忧惧……在那无助的目光中,薄锦珩仿佛成了救世主。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薄锦珩垂眸看着闻荔,那张俊美清隽的脸上淡得看不出神情。
两个人互相看了十几秒谁都没有说话,这种异样的气氛让村长老婆也察觉到了不安。
她机灵地改口道,“要么还是简单地先用碘伏消毒一下吧。那个……那个不分人都可以用的。”
闻荔看不穿薄锦珩的情绪,半晌收回目光,失魂落魄道,“不,你的药水效果好,就用那个吧。”
“啊?哎,好的好的!”村长老婆依言而行,拿出她的独门药水就要往闻荔的伤口上涂。
忽然中途伸过来一只男人的手,挡了一下,磁性的声音低沉微哑。
“先不给她用这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