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气得发抖。

抢单，还偷她的设计，两人蛇鼠一窝，无耻透顶！

但她不会破口大骂，那是着了林欢的道，她永远不会成为林欢这种阴沟里的蛆。

林子衿不怒反笑，“不急，我一定会把你送进警局！”

林欢心头一慌，仿佛她的诅咒真的会实现。

她怕什么？林子衿被她抢单也无可奈何，还能把她怎么着？她不过是乱叫几句罢了。

还送她进警局呢，她有那个本事么？

……

林子衿回到自己工位，余怒难平。林欢和张茹故意大声谈笑，笑声刺痛着她的耳朵。

她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受尽了气，满心欢喜以为今天终于能谈成第一单，结果却……

林子衿劝自己不生气，可愤怒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一整天心情都很差，干什么都不顺心。

下午林欢又签了一单，她走过来跟林子衿炫耀道：“林子衿，你说你算不算我的福星啊？你一来我的单子比以前更多了，签单签得手都软了。”

“早两天杨叔那一单，加上今天张茹这单，今天才八号我已经签了十五单了。你呢？”

“呵，我说过我会让你一单都开不了。你来一单我抢一单，来一个客户我抢一个客户。看你怎么跟我斗！”

……

接着两天，林子衿辛辛苦苦谈的客户都会在最后关头被林欢抢走。

她再生气却是无可奈何。

深夜。

林子衿攥紧手机，憔悴的脸上写满无奈，干涩的声音近乎央求，“我给您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了，设计费都没收，您再考虑一下……”

“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跟林欢约了明天签约。你的设计是比她好，但太贵了，林欢比你便宜两万，我为什么不选她？跟人家学学吧，别那么黑心，你赚钱太狠了。”

林子衿苦笑。她说自己没赚钱也没人信，她们只相信林欢的低价。

“郑先生……”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啪！”

电话挂了。

林子衿的心坠入谷底，仿佛在漆黑的苦水中泡着。白天她在公司她装得信心满满，只敢在深夜里躲起来绝望。

十天了，她一单都没签下来。她每天拼命努力，没早没晚联系客户，疯狂改图，就算受气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把自尊心踩到最低，可最后还是会输给林欢的低价谎言。

开单仿佛遥遥无期。

照这样下去她会输得很惨，还怎么进总公司？怎么和林家其他人斗？

是否想赢就要泯灭良心欺骗客户？可她真的不想用这种手段。

矛盾像锋利的刀刃绞着林子衿的心。

委屈涌上心头。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

“吧嗒——”眼泪滴落在设计图上。

不许哭，林子衿，你没那么脆弱。

林子衿伸手一抹，泪水却流得多了，漏出她指缝，无法控制地往下淌。

可她不敢大声哭，没有人会同情她，也没有人会帮她。

有依靠的人才有资格流泪，林子衿你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流泪只会让你更脆弱。

你只能忍，你只能靠自己。

林子衿咬死嘴唇，哪怕把眼眶都忍出血了，也不再掉一滴泪。

身后。白斯寒站在门口，看着她颤抖的肩膀。

他知道她在哭。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角落里自舔伤口。

看着这一幕，白斯寒不知道为什么胸膛里像塞了一团棉花那么闷。

他应该嘲笑她自以为是地逞强，活该这么惨。

只要她跪地求他，他可以把林氏给她，她却一脸骄傲地说“命运只能靠自己去争取”这种鬼话。

派传单，卑微地求客户，这就是她争取的方式？

真是可笑！

瞧瞧把自己作践成什么鬼样子？

白斯寒冷着眼。林子衿，你什么时候来求我？

我等着。

……

早晨。

“少奶奶，你昨晚哭了？”张婶担心地问。

“没，我，我昨晚熬夜画图了。”林子衿不敢看张婶，接过早餐就要匆匆离开。

“我拿热毛巾给您敷一下眼睛吧。”

“不用了。”

张婶追上来给了她一把伞，“今天会下雨。”

“谢谢。”林子衿的眼睛又有点酸疼了。

赶到公司，林欢刚和郑先生签完约。

林欢得意地瞟了她一眼。

林子衿不看两人，径自走向自己的工位。

“明天就可以开工是吗？”郑先生问道。

“是的，郑哥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包你满意。”

“找了个好的设计师，我当然放心。”郑哥高兴地说道：“这次你给我了我这么大优惠，我也不会亏待你。我认识几个业主也要做装修，到时我让他们都来找你。”

林欢笑开了花，挽着他的手臂甜甜地说：“郑哥你真好，那我可等着你哦。”

“好嘞，包我身上。”郑先生看了一眼林子衿。其实他更喜欢她的设计，但太贵了，要是能便宜一点肯定选她。

忍不住走过去道：“别觉得我对不起你，是你自己太黑心了。你把客户当傻子？我们货比三家当然选最便宜的，你赚的太狠了。学学人家林欢，赚钱也要讲良心。”

林子衿淡漠道，“我不会学她，我永远都不会变成她那种人。”

“你——好心当做驴肝肺，等着饿死吧！”

“郑哥你没必要跟她生气，她一直都这么不知好歹。”林欢翻了个白眼。

送完郑哥。

林欢就像一只得意的花孔雀，“林子衿，我刚签了第十八单，你呢？哦，你一单都没签，哈哈哈。”

“这是你被我抢的第四单还是第五单了？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也没用啊，谁让你是个废物呢。”

“哟，昨晚哭了？哎呀林子衿你可真是个孬种。”

“我会谈下第一单的。”林子衿拿着传单撞开了林欢。

“哼你做梦！”林欢把桌上的小植物扔进了垃圾桶，拍拍手得意地走了。

……

附近新开了一个楼盘，售楼处门口的主干道上，七八个中介正拦车卖力推销。

“先生买房吗？”

“新楼盘了解一下？现在有折扣哦。”

“价格很优惠的，我带您参观一下吧。”

林子衿也跟着他们一起派单。

“先生，您有需要可以找我。”

车内的秃头男人邪恶地盯着林子衿的胸，“是吗？任何‘需要’都行？”

林子衿头皮一阵发麻。

“不要不要，烦死了！”一个胖女人把传单扔出车外。

林子衿不断地遭到拒绝。

很快就下起大雨，中介们都跑光了。

暴雨之中，林子衿艰难地撑着伞继续派传单，冷得直发抖。

“哗——”车溅了她满脸污水，林子衿嘴里全是泥水，苦的要命。

她一手撑着伞，正狼狈地擦脸，一辆白色欧陆精准地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

驾驶座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白色高领毛衣，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温柔地对她微笑，“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