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有些痒。
薄初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下,白皙的指尖上一抹血红分外扎眼。
“……”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对,我流鼻血?
光是看到男朋友的身体就流鼻血了?
温予宁也是被她突如其来的鼻血弄的有些懵。
“别动,”他低声斥了句,抽出纸巾替她把鼻血擦干净。
薄初自觉的仰着头,眨眨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十分钟后。
薄初沉默的窝在沙发里,一手捂着鼻子。
温予宁认命的去帮她收拾床,然后把床单换下来。
相对无言。
“那个…”薄初觉得自己还能拯救下,“入秋天气比较干,我还没适应。”
懂吗?所以不是看你才流的鼻血。
温予宁转头瞥她一眼,点头,“嗯。”
他也真没想到。
过了会儿,薄初又问,“你还生气吗?”
“你觉得呢?”温予宁反问,坐在床边,静静的看她,“吃完了?”
“什么东西?”
温予宁淡声提醒,“客厅只剩下外卖盒。”
“……”
薄初心虚的低头,支支吾吾,“不然多浪费。”
“所以为什么睡不着?”
他不提还好,一说,薄初的眼神瞬间变的幽怨,“你不是不理我吗?”
“呵,我不理你还大半夜给你铺床?”温予宁嗤笑一声。
“我…”薄初条件反射的想反驳,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夺去了注意力。
腹泻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在男朋友面前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
薄初生无可恋的抱着手机滚进卫生间,然后打字解释。
一溜的我错了表情包。
温予宁看的想笑。
[该]
[哥哥我错了!]
没有什么是打字解决不了的,只要不是面对面认怂,她什么都可以!
“我去烧水,”说完,温予宁径直离开了卧室。
养个女朋友和养女儿也没什么差别。
有时候幼稚起来丝毫不输小朋友。
……
薄初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代价。
最后一次出厕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放亮,窗外鸟鸣清脆,叽叽喳喳的在枝头跳跃,空气中浮动着晨露的清香。
她颤抖着两条腿,扶着门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温予宁端着热水和药站在门口,见状心疼的不行,连斥责都狠不下心。
“再也不吃了…”她虚脱的坐在地毯上,抱着温予宁的腿,“哥哥我错了!”
“……”
看来这次的教训有些大了。
温予宁垂眸看着人间至惨的薄初,说,“知道就好。”
“先下楼喝点粥。”
薄初努力了下,发现腿使不上力,不由得再次悲伤的抬头,“腿软,站不起来。”
温予宁,“……”
头一回看到女朋友脸上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心疼之余却忍不住想笑怎么办。
不过他还是要给薄初留点面子。
“乖,”轻声哄了句,他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当自己是铁打的?”
薄初期期艾艾的窝在他怀里,闻言,还是忍不住辩驳了一句,“你昨天没阻止我。”
“我那是看你会不会知难而退,结果你倒好,非跟我对着干。”
这下好了,又是流鼻血又是闹肚子,精气神都没了。
薄初抱着人嘤嘤嘤。
“……”
说实话温予宁非常享受她此时的依赖。
“不烫,张嘴,”他用勺子慢慢的喂着丧失战斗力而萎靡不振的女孩,好气又好笑,“没有下次。”
薄初,“没有。”
吃辣一时爽,腹泻火葬场。
——
下午,睡眠充足的薄初想起被自己搁置的计划。
温予宁是看她吃完药睡着才回公司上班,确定她完好无损,能够继续活蹦乱跳,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让她在家老实休息,他早点下班回去给她做饭。
算算时间,温予宁五点半到家,两个小时足够她去逛一圈。
没有人通知,温兴听到薄初拜访温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鄙夷不屑的。
他以为薄初是知道生日宴的事,来找他理论。
镂空的雕花大门外,管家为难的看着来势汹汹的薄初。
“少爷没跟您一块回来吗?”
薄初勾唇笑了笑,说,“他在公司,不知道我来。”
在管家眼里,此刻的薄初未施粉黛,面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娇弱模样,实在是不堪一击。
他有点担心温兴几句重话就说的她想不开。
“老爷他有时候固执,说话也…”管家斟酌着,试图劝退薄初。
“没关系,他是予宁的父亲,我不会怪他的,”薄初笑笑,手中还提着礼盒。
没办法,管家只好把人放进去。
温兴还是上次见到的那样,看到薄初就沉着张脸,十分的不待见她。
“你来做什么?”
薄初把礼盒放在茶几上,认真道,“虽然非常冒昧,但是该有的礼数我不会缺,上次是我冲动了,希望您不会跟我计较。”
温兴这下确定她是来讨好自己的,架子不由端的很高了。
“哼,小小年纪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学那些不入流的人搞歪门邪道。”
薄初嘴角的笑没什么变化,只是说,“今天我来拜访您予宁并不知道。”
“你是为了他的生日宴会?”温兴冷哼,“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他需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妻子,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爱人,日久生情,就算是商业联姻时间久了总会相爱的。”
听这话薄初就知道,他固执的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薄初没说话,瞥见摆放好的茶盏,便说,“我给您沏杯茶吧。”
“你会沏茶?”
“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喜欢修身养性,那时候他还有块不大的茶园,教我茶道,不过我学艺不精。”
薄初语气平静的说着,手下动作却挑不出过错。
温兴意外的看她一眼,说,“你是南方人?”
“京城人士,我爷爷最后那段时间在南方休养。”
啧,看来还真是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连了解都不屑。
这般想着,薄初问道,“您没调查过?”
温兴的脸色瞬间变的难堪。
从温予宁接手温家后,他就没什么地位可言,手底下哪还有人,何况温予宁有意遮掩,他想查也没办法。
“你家里做什么的?”
薄初谦虚道,“小本生意。”
温兴脸色缓和过来,“你是想嫁给予宁为你家取得生意场上的便利?”
“在您眼里,予宁的眼光那么不可信吗?”
“他哪有什么眼光。”
薄初,“…可是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发展到如今,足以证明他能力不俗,江城谁不称赞一句鬼才。”
可能是因为夸的是自己儿子,温兴看她也有点顺眼了,不过婚事还是坚决不同意。
“小姑娘还是要往长远了看,”他说,“我给你五百万,离开予宁。”
薄初,“……”
来了,来了。
这种经典剧情还是轮到我了!
她怀揣着激动,特别镇定自若的把茶端给他,然后说,“我给您一千万,以后别管我们的事。”
温兴,“……”
果然是心机女。
五百万虽然好,但成为温家女主人得到的利益不可估量。
心机!
“狂妄!”他厉声道,“目无尊长!”
薄初微微一笑,“有你这样的长辈,还不如没有,自己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还妄图掌控别人,您配吗?”
“予宁已经过了需要父母管教的年纪,从始至终也并不需要你这种病态的管束,对父亲心怀孺慕的他已经随着阿姨的去世消失了。”
“还有,我可以容忍您跟外人随便诋毁我,毕竟我是真的目无尊长,但是讽刺予宁,抱歉,我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她也不管气的目眦欲裂的温兴,动作优雅的起身,还不忘把茶盏往前推了推,低声道,“打扰了,您慢用。”
温兴握着拐杖的手泛出青筋,薄初丝毫不怀疑他会丢过来。
走到门口时,薄初回身,淡淡道,“忘了告诉您,家父薄擎。”
京城人士,薄擎,薄。
几条讯息综合在一起,温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怔愣道,“她说的薄擎…”
是他记忆中的那个?
管家也颇为吃惊,“京城薄家。”
比起薄家,一个江城程家千金算什么。
温兴咬牙切齿的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小本生意,呵,好一个小本生意。”
管家低着头没敢说话。
京城卧虎藏龙,薄家虽说厉害,但到底不是千里挑一的,谦虚点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