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黑得发亮,但是里头发出的亮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冷漠、寡淡,甚至透着冰冷的狠绝。
她冷淡的眼眸从伏芯脸上刮过,落到郭炫京脸上。
伏芯脸上如被针刺,脊背禁不住一凉,过去的羽墨好像真的已经死了,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完全就是个陌生人。
这是第二次看到她坐在轮椅上,四年前的那次,她脸色比现在好不到哪去,但是脸上却是柔和的善意,但现在……
郭炫京也对这样的羽墨感到万分陌生,本就对她的歉疚感在这刻变得更加清晰。
他怎么也不可能忘记,是他让羽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了一个他快要不认识的人。
严裕和小心翼翼的把羽墨推到离郭炫京办公桌三米之遥,停下,然后看向伏芯,脸上是为难,轻叫了声:“二小姐。”
伏芯刚想跟严管家问个好,羽墨冰冷的一句:“行了,别在我面前嘘寒问暖。她这个二十多年没回过秦家的人,不配你这个称呼。”
伏芯脸上一僵,严裕和脸上更是纠结,皱眉苦涩的看着伏芯,眸中是浓浓的抱歉。
伏芯对他扯唇笑了笑,没事。
严裕和脸上并没有放松。
郭炫京拧眉看着羽墨,责怪的话一时间无法出口,只能道:“羽墨,严管家是善意,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羽墨冷淡的勾了下唇,满是讽刺,“那点软弱的善意最好不要用来恶心我,最没用的就是善意。”
郭炫京冷然的眼一直盯着羽墨,伏芯微蹙了下眉,转眸看了顾蔓桐一眼。
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几个人一举一动的顾蔓桐,实在没想到,她几乎算是个隐形人,竟然还是被这个女人点了名。
别以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可以吓人,她顾蔓桐也不是吃素的!
“噌”的从座位上站起,对着羽墨冰冷的后背一挑下巴:“你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在这工作,你才是无关的人!”
“呵”羽墨一声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角落里的爬虫也敢在这叫嚣。滚!”
竟然敢这么骂她!顾蔓桐眼睛瞪得溜圆,就要破口大骂。
郭炫京冷冷一句:“你先出去。”
阻了顾蔓桐已到嘴边的话,她狠狠瞪着羽墨的后背,粗喘了几口气,一跺脚往门口冲。
冲到门口,又不甘心的回头,指着羽墨,愤愤:“别以为我是怕了你!我是给郭炫京面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瘸子、残废!我顾蔓桐比你强百倍!”
羽墨的脸随着她的奚落和谩骂越来越白。
伏芯盯着她惨白的脸,心微拧着一阵阵难受。一向高傲的秦羽墨,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谩骂?
“滚!”郭炫京拧眉,压抑的一声怒吼。
顾蔓桐惊得一颤,这是郭炫京第一次对她发怒,他脸色非常不好,阴鸷的目光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
她手心开始冒冷汗,背脊一片僵硬的凉意,高涨的气焰一下就熄灭,仿若跌入冰窟。
再也不敢多言,又不甘的瞪了羽墨一眼,出了办公室。
她一走,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偌大的空间弥漫的都是一股压抑沉重的气息。
羽墨脸色惨白,唇角紧抿着愤怒,目光颤抖,除了痛苦,就是绵延不断汹涌的恨意。
郭炫京拧眉看着她神色复杂的脸,胸口堵得厉害,让他烦躁不安。
顾蔓桐那个口没遮拦的女人,说了最刺痛人的话。他虽然不爱羽墨,但看她这么被人侮辱也不可能好受。
他们之间本就紧绷的关系,被顾蔓桐这么一弄,怕是更无法收拾了。
羽墨的愤怒只怕都要发泄在小芯身上。
“呵,呵呵,哈哈哈……”羽墨一阵压抑癫狂的笑,头都笑得仰了起来,眼角有点点湿润。
郭炫京拧紧的眉头就没松过,紧盯着她,她的笑声一下一下击在他胸口,让他呼吸压抑。
伏芯胆战心惊的看着失常的羽墨,心一下紧缩。
严裕和一脸焦急,站在羽墨身后叫她:“大小姐,大小姐!”
羽墨的笑声戛然而止,头一正,急喘了片刻,脸色狠戾阴沉的扫过伏芯,看向郭炫京,眼光骇人:“你们开心了?”
伏芯胸口闷得发慌,郭炫京脸色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