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候家风极好,柏箐樱是精心培养的嫡女,谈吐举止都透着一股让人赏心悦目的优雅淡然。
钟璃与她谈笑的时候,暗暗在心里冷笑。
这样的好姑娘祁立也敢妄想。
当初只打断他的一条腿,真真是心慈手软了。
北候与祁骁难得公开见上一面,两人到书房中待了快两个时辰才出来。
柏骞承也从宫中回来了。
他先是来见了钟璃,恭恭敬敬的与钟璃道谢后,才转而去了书房再也没出来。
北候夫人早就安排好了饭菜。
男女分坐。
男子在前边,女子在后边的内院。
侯夫人与柏箐樱陪着钟璃吃了饭,又说笑了一阵,直到天色渐晚,才一家人亲自将钟璃和祁骁送到了大门处。
柏骞承进宫闹腾了一趟,如今朝臣皆知镇南王府侧太妃与祁立做出的荒唐事儿。
祁立摊着没法动弹。
侧太妃却是早早的就被太后叫进了宫去训斥。
柏箐樱名声的危机就此解了。
侧太妃与祁立没占着半点便宜。
柏骞承眼中泛着淡淡的冷意,将情况与祁骁说了之后,微微退后对着祁骁和钟璃拱手道别。
“今日是我莽撞误会了二位才有此胡闹,望王爷王妃见谅在下的不是。”
虽天色晚了,可北候府门前还是有过路的来往行人。
不少人都对着柏骞承投来了好奇的打量目光。
祁骁一改之前在府中的和善,冷冰冰的瞥了柏骞承一眼,拉着钟璃就上了马车。
回王府的路上,祁骁耍赖将头靠在了钟璃的腿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钟璃想着柏箐樱走之前让人送给自己的粽子糖和各式小点心,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柏箐樱的心灵手巧。
甜点钟璃也能做。
只是绝对做不出这么多精巧花样。
而柏箐樱无论是花样还是味道都是难得的不错,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而言,的确是难得的了。
祁骁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抓住钟璃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说:“阿璃最好。”
钟璃忍不住笑了,摇摇头没说话。
回到府中,被叫进宫的侧太妃果然还没回来。
钟璃得知太后的人是带着怒气来的,不免勾唇一笑。
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谁。
至于青霜院中今日被柏骞承打砸的损失……
钟璃幽幽一笑,对着徐嬷嬷说:“嬷嬷,一会儿你去告诉林总管,所有损了的物件都算在侧太妃与二爷的份例里,按月扣,直到扣的银子将所有窟窿都补上了为止。”
徐嬷嬷听了低低笑了起来,颇为感慨地说:“如此一来,侧太妃与二爷的份例只怕是再过两年都发不下了。”
钟璃赞同的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呢。”
不过柏骞承是他们母子自己招惹来的。
有什么损失,与王府何干?
自己作的死,还是要自己负责才好呐。
侧太妃夜色深了才满脸颓败的回了王府。
光看神色就能猜到,她在宫中一定受了太后的好一番教导。
一回王府,得知钟璃让徐嬷嬷下的命令,她气得浑身哆嗦,险些当场就晕过去陪着祁立。
心里再气,她也还勉强记得太后的警告,苦苦忍着没敢发作。
只是隔日就跟赌气似的,让人大肆从外边采买各种东西进府。
明明很多东西侧太妃自己的库房里也是有的。
可她仿佛是为了故意做给谁看证明自己不缺钱一样,不惜花费重金从外边高价采买各种好的东西。
一车一车的东西流水似的运到了青霜院,青霜院中的人仿佛也因此头抬得更高了一些。
钟璃听了,不以为意的呵了一声,吩咐紫荆:“让人将青霜院中采买的银钱记录下来制成册子,回头我用得上。”
紫荆虽然不解其意思,却还是按钟璃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晚间,看着手里的册子,钟璃撇撇嘴随手将册子扔到了一旁。
祁骁沐浴完了,散着一头湿发走了进来,见状奇道:“阿璃这是怎么了?”
钟璃对着桌上的册子抬了抬下巴。
“你自己看,不过是个吃饭的碗,边上竟都是缠了金丝的银底碗,喝茶的杯子最便宜的,一套算下来也要上千两银子。”
“摆的看的更是金贵得不行,一车东西算下来就得数万两银子,今日光是青霜院中花出去的,就不下三十万两。”
钟璃嘲讽十足的冷笑了一声,说:“按例,侧太妃一月份例三十两,祁立一月四十两。”
“算下来,母子两人加上所有侍妾通房的份例合起来五十年的存款也不够今日挥霍的。”
这是什么意思?
示威证明自己不缺钱吗?
钟璃正气着,见祁骁后背的衣裳都被头发打湿了,心里更是没好气。
她站起来,接过紫云手里的帕子,说:“说过多少次了,头发得及时擦干,怎地这般不长记性?回头受了风头疼又哼唧。”
祁骁听出钟璃话中的怒意,嘿嘿笑了一下讨好的将头发往钟璃的手边蹭。
“我自己不耐烦擦,阿璃帮我。”
钟璃白了他一眼,任劳任怨的帮他绞头发。
祁骁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堪称夸张的账目册子,语带安抚地说:“阿璃不必动怒。”
“她大方不了几日了。”
不少人此时正盯着找机会对司家下手。
侧太妃出自司府,如此挥霍,怎么会有人没注意到?
只怕这银子花出去了,司家死到临头的日子也快到了。
钟璃听出他的话外音,顿了顿没说话。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
祁骁的头发干了后,爬上床抱着被子就不肯动弹。
那架势大有一种只要钟璃赶他,他就能立马哭出来的意味。
钟璃头大了一圈,只能任由他赖着不动。
灭了烛火,一片寂静中钟璃突然说:“赵石山他们可有消息传回来?”
夜林要负责祁骁的安全,最终没去上虎威山,领头的是赵石山。
赵石山出发至今已有八日,钟璃半点消息都没接到。
这与她之前跟赵石山吩咐的情况有异,钟璃的心底隐隐也多了些许不安。
祁骁眸光闪了闪,沉默片刻后才说:“前日我得到消息,霍云齐跑了。”
钟璃突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