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攸宁模模糊糊地睁眼醒来,扫了一下四周,这里宽敞,布置简洁清静,四周壁墙皆为兰竹所制,甚是雅致,外有一阳台,有一青衣男子背着手立于那处,那个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阳台边上,也不知思量些什么,他的袍服青云,一尘未染,好似日光都不愿将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头发墨黑,衬托着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着周遭。
君攸宁强撑着身体起来,动静不大,却还是惊动了阳台上的人,他慌慌张张的的跑过来,扶住君攸宁,温柔又不失礼貌的道:“你可算是醒了。”
君攸宁看着他,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如新出的花瓣一样的嘴唇,嘴角擎着笑,美色与宋缉煕相较也是较得上的,只是比他少了几分清冷。他眼神笃定,眼中每一丝光芒都落在君攸宁身上,她看得出他目光灼灼全向着自己,便自顾揣测,他定是认得往日的君诃子,否则又怎会如此倾心相待。
苏木见她震震的望着自己,都快望出水来,不禁温柔一笑:“可是想我了,竟这般瞧着我。”
君攸宁收回目光,他的言语中透露着情义,可见他与君诃子关系非常,所以便只能出言小心试探:“多谢相救,昨晚事出突然,想必此时我的丈夫正四处寻我,我现今已然无事,还望你能放我回去,回头我夫君定会重金感谢你的恩情。”
苏木听此话,瞬间变了脸色,似笑非笑,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道:“君诃子,你当初不是说嫁给宋缉煕乃是无奈之举吗,你不是说你是为了大义为了秦地百姓吗?你为了那些你弃不掉的束缚离我而去,我为此还命人前去劫亲,我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如今看来你究竟是在我面前做戏还是真的已经将我忘了?既然忘了又来这朝歌做什么?”
这番话君攸宁明白了,原来宋缉煕一直调查的那帮匪徒首竟是君诃子的旧情人,那劫亲之事倒也是说得过去了吧。她见他甚是痛苦的模样,生了同情,于是道:“我的样子很像是在做戏吗?我很抱歉确是不知道曾与你发生过什么,你方才提到劫亲之事,我倒是想起来新婚之时从新房醒来便不记得往事了,他们说我是因为遭匪徒劫亲受了惊吓,只是我与宋缉煕成婚之前的事情是全然不记得了。”
苏木看着她,君攸宁的眼神告诉他她没有撒谎,可是上天还真会开玩笑,竟在她成婚之时让她忘却了所有,苏木就床边坐了下来,说:“上天还真是会与我开玩笑,可我竟一点都笑不出来,你怎会忘记?怎能忘记?”说着却是红了双眼,像是带刺的玫瑰,有一叶花瓣悄然暗了,默默落下了。
君攸宁看着他,不晓得要如何慰藉他,只言:“我并不喜欢他们唤我君诃子,攸宁甚好,所以你还是唤我攸宁吧。”
“你忘便忘了,何苦连名字都不要了?”苏木淡然说道。
“诃子不过一味中药,君子攸宁,下莞上簟。我觉得我得走了,宋缉煕应当正寻我呢!”说着正要起身。
苏木起身将她鞥下,道:“在下苏木,你夫君与我是旧识,他会寻来此处的,你等等便是,先好生休息,一会儿会有人送药过来你且乖乖喝了,省的宋缉煕来了不放心。”吩咐完便自顾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