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在此处?”
“空青说,你在冷宫也出现过这般状况,是师父救了你。”宋缉熙死死攥住手中的那封休书,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好。
他说话的声音苍白无力,君攸宁有些好奇,看着那道背影,那样孤独,那样寂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君攸宁觉得,那不像他,或者说,不像失忆的他,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那一句简单而随口的问候,宋缉熙堂堂九州君王又如何,终究没能忍得住,只见两行清泪,瞬时滴落在他手中的休书上,他合上眼,满心愧疚与自责,咬牙道:“对不起,阿宁。”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将那两个字脱口说出,明明失忆不过数月,却仿佛与她久违了多年,心中想念与纠结不断的缠绕,心中一条条裂痕,瞬间炸了开,血流不止,疼痛不已。
“阿宁”两个字入耳之时,君攸宁便愣住了,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淌过那张白纸一般无色的脸,晶莹剔透,满是哀伤,她知道他想起来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他失忆的这些日子,对她确是做了些荒唐事,可是她纵然会偶尔生气,但她宁愿就这么持续下去,也不想他想起来,因为她知道,如若他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她已经看着他失去了母亲,父皇,兄弟,朋友,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悉数离去,他们之间横着那么多人的鲜血,她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想让他痛苦,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背负此生之痛。
两人沉默了半晌,君攸宁方才道:“宋缉熙,我对你很失望,我后知后觉,突然发现,其实你说的不错,也许,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才是我们彼此最好的归路,我本就不喜欢那锦华城,待了这么久,是真的累了,我曾经,弄丢了我们的一个孩子,这个,便当做是上天垂怜,待他生下来,你我便分开吧。”
像是听弦断,断了两世的痴缠。坠花入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心尖。宋缉熙难得哭得这样无力,他依旧背对着她,她的每一个字,都那样清晰的落在他的满是疤痕的心口,每个字都似一把盐,生生洒在那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上:“阿,阿宁,不要说这些丧气话,我答应你,待你产下孩儿,我便带你和它一同离开,我可以不要这九州天子之尊,带你们去看看这九州河山,去尝尝这天下数不尽的甜,可好?”宋缉熙不转身,话语之中带着恳切,甚至是祈求。
君攸宁何尝不想如他所愿,她也相信,他可以做到,只是,她等不到了,所以也不想给了他希望,却让他落空,索性笑道:“哼,这般话若是你早些年同我说,兴许,我也就信了,可是如今,我都看透了,已经无所谓一切了,我想要的很简单,不过一个自由,我本一个人习惯了所有,是你的感情将我桎梏,我好不容易决定放下了,宋缉熙,你身为帝王,也该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职责,放下我,你还可以遇见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