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辞金殿,青苔闭紫宫。香寒罗帐晓,春歇玉阶空。艳态消花上,悲情落管中。君王恩未薄,妾梦向来同。
宋缉熙坐在那昭华宫前的石阶之上,怅然目空这红墙黑瓦所包裹的一切,心中想着,这世间女子生来便贪想进这锦华城,唯独她将这处当做了囚笼,却也感慨,她君攸宁若是真同寻常女子一般,只图个富贵荣华,倒也非能得他宋缉熙如此倾心相待罢。想来不禁痴笑一番,她说会帮他赢得这天下,她当真是做到了,然他得了天下,却得不来她常伴,曾经护城河边立下的‘护她生生世世’之誓言,竟这般经不起时间和世道的考验吗?
“宋缉熙,既然如此,那便给我拟一份休书吧,让我过的自在些,你知道的,我向来都不喜欢这四角高墙中的生活,加之我戴罪之身,在这偷来的自由时光里苟且了三年,我不希望你对我的心思成了捆绑我的枷锁,就像我知道你在为我做着这些有违纲常之事,心中便会生出负罪感一样,给我封休书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的话这几日如同一纸画卷,不时便在脑中铺展开来,更像是生在心上的蛊虫,一口一口蚕食着他的心······
两行清泪了然落下,他用衣袖随意拂去,随即拍了拍膝盖,骤然起身,回头望着“昭华宫”几许金字,全是凄凉,望着那开得火热的凤凰花,唇角禽着笑意,笑得那样令人着迷却也令人心疼。彼时空青自昭华宫打理完出来,见此情形,也甚是伤悲,只得上前奉劝:
“陛下,您曾经有言,这凤凰花系着所念之人,空青自是相信,待时机成熟,陛下将这江山坐稳了,届时王妃定会回来的!”
“呵!”宋缉熙一声笑得冷冽,转身一步步往阶下走,有些颓唐,他一边走一边笑道:“她君攸宁做事向来决绝,朕,怎还会奢望她回来!”随即又怅然驻足,仰头看了看天,几许飞鸟闪过“罢了,罢了,她去便任由她去吧,朕如她所愿,给她休书,放她自由,穆王逝矣,其王妃亦是!诏景王宋怀瑾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御书房中,宋缉熙无心阅着那堆砌的奏折,程公公前来:“皇上,景王来了!”
“宣!”
如今这景王可与往日那未曾受封的八皇子不同了,他依旧终日带着那支玉兰箫,却没了往前那番孩童的性子,着装也成熟了许多,不过短短几年许,竟骤然成长了不少,他行礼道之:“臣弟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彼时诏臣弟入宫,所为何事?”
宋缉熙随即丢开手中的折子,沉思片刻,方才道:“历来这皇帝后宫,皆有佳丽三千许,如今,你瞧朕这后宫已然空置了太久了,朕······”
“臣弟知晓陛下所思有佳人,这后宫之事亦是家事,陛下自己决断即可。”宋怀瑾道之。
宋缉熙听此言,又沉默半晌,面里神情却恍然不知了去向,默然道:“所念佳人不归,朕怎能许这后宫为一不归之人空置此生,身为帝王着实不妥,所以,朕以决议纳妃,宫中兄弟当中,朕最信你,此事便交于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