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府虽不大,但宋缉煕与君攸宁同在一张桌子上共进晚餐实属不易,也可谓是这穆王府难得一见的风景。君攸宁向来为事严谨,性子也淡如清风,因而她还是喜欢这清雎殿极简却不凡的装置,壁间书画、碧纱橱、檀木屏风、竹帘帷幕很是潇洒。只是来中唐数月君攸宁却显少与宋缉煕共用膳食,一则宋缉煕确是忙于朝中之事,君攸宁忙于难民之事,两人难得相聚;再者,宋缉煕对君攸宁心存芥蒂,加之不知为何他不愿面对君攸宁,这倒是高估了自己对君攸宁的恻隐之心。
胡椒醋鲜虾、烧鹅、羊头蹄、五味蒸鸡、蒸鲜鱼、五味蒸面筋、丝鹅粉汤……君攸宁瞧着这满桌子荤腥,很是无从下手。于是她只好拿起汤勺往舀起一羹鹅粉汤喝下。霎时她看见宋缉煕未曾动筷而是一本正经地瞧着她,嘴角带笑,眼里有波,像是春风在湖心里荡开涟漪。不过倒是看得君攸宁有些不自在了,放下勺子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宋缉煕依旧笑着不语,只见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君攸宁碗里,然后才说:“本王见阿宁已来这穆王府数月,左右忙着还险些遇刺,也着实是消瘦了,本王也是心疼得很,这桌菜本王专程命人为你准备,你可得好生吃着才是。”
君攸宁不屑一笑,硬是将碗里那鱼肉还了回去,说:“难得让你费心了,我本不喜食荤腥,早就习惯了忙碌,这段日子倒是轻松了不少。”
宋缉煕瞧着眼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丢了记忆的人,若真是如宋缉煕所料她是在与他做戏,那未必也太有耐心了,已经数月却依旧不见动静。宋缉煕甚是不解:“你倒是说说,你以往都忙些什么?”
“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如此说你可信?”君攸宁答到。
宋缉煕又言:“你来数月,除闲暇时偶会去凝溯阁翻阅些书籍,可从未见你做过这些。”
君攸宁阁下手中筷子,本是气了,却还算平静:“怎料殿下竟将我看护得这般细心,这些不入眼的的小事都这般记着,还真是难为你了,这又是府中琐事有事朝廷要务。”
宋缉煕起身,走到君攸宁身边,微微倾倒“本王做什么自有本王的道理,女人还是不要太过于聪明的好,莫怪本王未曾提醒你,若想在这世间活得久些,那你便要安分些。”
“宋缉煕,你想做什么我清楚得很,我向来不惧怕死,所以生得快活足以。”
宋缉煕说不过君攸宁便不再说了,到了一杯酒饮尽后则说:“过几日皇后寿辰,你备些礼随本王一同前去吧。”
“给皇后祝寿?”
“嗯。”
君攸宁放下勺子,思量了半晌说道:“依照她那般性子,我估摸着她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到时定会为你安排一出好戏。”
宋缉煕坦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都陪她玩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她再弄个什么名堂。”
君攸宁想着,他父亲九五之尊,竟因一时快活带她母亲入了这苦海便不再理会,所谓惧怕权势谁人权势大得过皇帝,这余贵人不过恰恰撞在那时候成了他们把玩的对象,这皇室的阴谋诡计谁都说不准,兴许当初不是余贵人也会是其他人。
皇后本就对宋缉煕没甚好感,君攸宁思量无论备何贵重奢华之礼,她也皆不会放于心上,所以君攸宁私下打着主意,要不要在皇后之前也送一出好戏与她。一来倒是众目睽睽有心之人比能看出端倪,二来也要让皇后看清楚自己那副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