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还没到，麦琪的礼物却提前到了。

德拉的秀发泼撒在她的周围，微波起伏，闪耀光芒，有如那褐色的瀑布。

她的美发长及膝下，仿佛市她的一件长袍。

接着，她又神经质地赶紧把头发梳好。

踌躇了一分钟，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破旧的红地毯上溅落了一、两滴眼泪。

-节选自《麦琪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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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繁花并没有去虞姬大楼找甄晓燕，而是约到了机场的咖啡厅。

她的飞机在一小时后起飞，她让自己无法回头。

冬天的阳光不温暖，机场里熙熙攘攘，甄晓燕如约而至。

“甄晓燕，你欠我的那个人情，该还了。”

“找我来，就是还人情的？”

“不然呢？找你叙家常？你自己在我们家是什么样的角色，心里清楚的很。”

“说吧，要我怎么做？”

“关于林似桦，两个方案，第一，如果我爸非让他留在虞姬，给他最好的资源配置，打造巨星，而且五年内保住他的位置。”

“第二呢？”

“林似桦天生要强，肯定不会留在虞姬，这次是他跳出合同最好的时机，请你务必把他的违约金降到最低。”

“这两样，虞哥都不会答应的。不过，我以为你是要问我，除了我还有谁参与了”

“用不着问，除了你没有人参与，一切只不过是特意为之的巧合。”

“你怎么知道？”

“我爸的脾气我最知道，既然投了钱，没有不产出的道理，虞姬虽然妖魔化，但是职业素养这一点，我相信我爸。”

“相信归相信，但是你测试过所有剧组的人了，只是发生在云雾里他们没察觉到而已。”

“甄晓燕毕竟还是甄晓燕。”

“我虽然嚣张，但到底过了年少轻狂的年龄，我在剧组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看看若都是虞承衍的人，他们到底能忍我多久。”

“你的事情我或多或少听说了，是虞哥的人，才会忍你，他们又不是虞哥的人，怎么忍得了你？”

“呵，反弹琵琶你不懂吗？不用非常手段，怎么有测试结果？”

“果然是虞繁华，大气磅礴又心思缜密。”

“奉承我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性格你了解，当年你差点被我爸开除的时候，是我力保你。这件事情做完，你我的情分一笔勾销。”

“就算我把他强留在虞姬，他也心不甘情不愿，除非你回来。而且繁华，你为什么不肯回虞姬？我知道孟栀姐和虞哥的过结，但那么多年了，虞哥从没正眼瞧过我，你和孟栀姐为什么就不肯回头？”

“我们家的事情你没资格管。”

“我在虞姬待了多少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几年我看着你和你爸步步为营，我看的出来你比虞哥更加适合运筹帷幄，虞哥太固执，也太狠，而你的城府和反应能力是一流的，你又积攒了不少人脉，这个圈子需要善良和双赢了。”

“甄晓燕，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你的金牌经纪人。对虞承衍，请你务必保持忠心耿耿。”

“这是矛盾的，你让我帮林似桦的事情本身已经在背叛虞承衍。”

“怎么做到是你要想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要求你在不背叛虞承衍的情况下，保全林似桦。”

“繁华，这出戏中戏，我赌你情深，你还真的给我演了一出缘浅，怎么？会为他人着想了？好，那你好人做到底，明一帆呢，你又怎么处理？”

“悉听尊便。记住，保持你对虞承衍的衷心和对我的承诺。这是你生存下去的基石。”

这个孩子，总是将人的七寸拿捏得当。

可是啊，繁华，我也累了……

你们一家子往死里折腾，这些年，虞哥虽然杀伐果断，名利场和金钱都盆满钵满，光鲜亮丽，不输任何一个男明星的气场，可是只要涉及到孟栀和孟繁花就瞬间老了。

因为孟繁花，无数个夜里，无数个清晨，虞哥在办公室里推演了无数次的沙盘，每一个人都是棋子，他要万无一失，只能疯狂的做手脚。

甄晓燕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里。

她爱慕他又如何？

他从未哪怕怜悯的给她一点爱的施舍。

到了今时今日，甄晓燕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俨然大姑娘了，她才真的觉得，她老了。

这个偌大的虞姬，虞老板说风就是雨。

眼下，她手上好的经纪人不少，虞老板也可以完全自己掌舵。

而她，似乎是时候离开了。

办完这最后一件事，她想休息了，远离人心，看看远方。

《德拉哭完之后，往面颊上抹了抹粉，她站在窗前，痴痴地瞅着灰蒙蒙的后院里一只灰白色的猫正行走在灰白色的篱笆上。明天就是圣诞节，她只有一元八角七给吉姆买一份礼物。她花去好几个月的时间，用了最大的努力一分一分地攒积下来，才得了这样一个结果。一周二十美元实在经不起花，支出大于预算，总是如此。只有一元八角七给吉姆买礼物，她的吉姆啊。她花费了多少幸福的时日筹划着要送他一件可心的礼物，一件精致、珍奇、贵重的礼物至少应有点儿配得上吉姆所有的东西才成啊。-麦琪的礼物》

林似桦：我从没给你过礼物，我一直想送你什么，却没想过到头来还是要用这种你所不齿的方式，我让甄晓燕做的，是唯一能让你从此坦途的馈赠。

礼物，安然在这里，甄晓燕会处理的明明白白。

愿你安稳，愿你光明。

然而，这些话，只能在她的心里，说不出，道不明。

就像麦琪的礼物，孟繁花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光辉能配得上林似桦的皎洁。

她？

活的太精明了，她觉得，自己的龌龊心思配不上他的干净澄明。

或许，离开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进到安检口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不安稳的林似桦正在发疯一样的找她。

她进了安检，他从机场刚刚下了飞机。

如此，最老套的，却实实在在发生了的，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