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民贵君轻,你还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说的是与不是?”
“草民该死!”
李悦竹连忙跪下磕头,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当时只是逞一时嘴快,现在麻烦找上门来了吧!
就连陈贵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皇帝陛下究竟想的是什么,她一脸担忧的望着皇上。
皇帝陛下看着这样的小丫头哈哈大笑起来。
“快快快,快起来,我这哪里是责怪你!”皇上看起来极为满意:“你的这番话可是点醒了我,若是我朝大人们都有你这资质,我也不必如此烦心了,若你是个男孩子,我定然会让你去当谏臣。”
李悦竹原本半提着的心这会儿终于放了下来,这皇帝也不好当呀,随便开个玩笑就能让人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大起大落。
“多谢皇上赏识。”
李悦竹做到皇帝身边,这次倒是不聊这种敏感的话题了,反而围绕着一些书画来品头论足。
“你看这话如何?”
皇上俨然已经不把李悦竹当成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对待了,现在陈贵妃都已经去了别的院子,这屋里只有皇上和李悦竹两人。
“论画,这鸟兽果然画的栩栩动人。”
皇上是极喜爱这欲展翅的老鹰的,看着面前一身男装的小丫头这样说,挑了挑眉。
“论画,怎么讲?”
李悦竹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但看着皇帝那渴望的眼神,稍微清了清嗓子,把古人之前说的那番话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
“画,山水第一,竹,树,兰,石次之,人物,鸟兽,楼殿,屋木,小者次之。大者又次之。这只鹰虽然画的逼真,但妙手和俗笔不在于是否为名家,差在是否有内在的神韵,有生命鲜活状态。”
老皇帝看着那只鹰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伸手便将之前收藏好了的鹰撕碎了。
“你这小子讲的好!”
皇帝本就是个惜才的人,这会儿更是不记得她是女孩儿了。
“既然你懂画,那你觉得什么样书法才能配得上你之前讲的山水。”
李悦竹听到这里羞赧了,她不知道皇帝究竟想问什么,嗫嚅了半天,皇帝也看了她半天,整理了一下语言她才说。
“写字其实不在于笔画,而在于筋骨,笔力强健,筋脉通畅才算是一个好字,就像是一个人,只有他骨骼强健有力,筋脉丰满,神采飞扬,给人无限希望之感才算是一笔好字。”
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这小子说的通俗易懂,他也是起了爱才之心。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想必在陈贵妃这里的事到不了下午,整个皇宫之中都会一清二楚的。
等到中午阳光灿烂的时候,李悦竹提出要给皇帝陛下和陈贵妃送一个特殊的礼物。
“你这孩子怎么弄得这么神秘?先吃完饭,吃完饭送也不迟呀!”
“吃完饭太阳就偏西了,到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还是趁着没吃饭,我来送吧。”
李悦竹今日也很高兴,她没想到,之前以为十恶不赦的皇帝竟然会这么随和,虽然仍旧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给前方断粮断药,但至少他对李悦竹是不错的。
“您快些出来吧!”
李悦竹吩咐蒋虎把东西架上,找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搬来了两把太师椅,到那蔷薇树下。
那蔷薇花已经长出花骨朵来了,看上去格外喜人。
当李悦竹将东西架好,让皇帝摆好姿势,她就钻进了黑布中。
没错,李悦竹早就买好了一架摄像机,这架相机虽然外表看上去很古老,但像素却是极好的。
“你这丫头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给二位画幅画,等过上两天就能画出来。”
“你这又不是画家,就连字写的都那么丑,还能提笔作画?”
陈贵妃显然是不信的,她可是见识过李悦竹那孺子不可教也的字。
等到二位摆好了姿势,李悦竹咔嚓一下子就将照片照好了,又单独为二人照了全身照,还有几张日常的照片,李悦竹才算是罢手。
虽然就是连皇上也很好奇,但也不得不耐下性子去吃饭。
和李悦竹在一起交流皇上终于体验了一回人伦之乐,他的那些儿子女儿们功利心太重,再加上从小在这宫里长大要不然是娇蛮跋扈,要不然就是唯唯诺诺,皇帝不喜欢,却也无可奈何。
他与李悦竹两个人的交流方式让皇帝陛下感到很舒适,俩人就像是朋友一般,各自有各自的见解,李悦竹也不会像臣子一样说话畏首畏尾。
吃完饭之后,皇上又在屋里陪着李悦竹下了一下午的棋。
说是下棋,但李悦竹又哪里会下什么棋,即使会下,也不可能赢过皇帝陛下的。
她只是把千古难题摆了出来让皇帝陛下自己为难自己罢了。
“丑话可说到前面,这棋我可不会下!皇上要是觉得感兴趣,就自己琢磨吧。”
实则是,皇上在陈贵妃那里呆了一下午,整整一下午研究棋局,却仍旧不得要领,最后只得铩羽而归。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在皇帝临走之前,叫人去准备了笔墨纸砚,亲自写下将要认李思远为唯一一个义子,明日或将昭告天下。
当李悦竹跪下磕头谢恩的时候还生活在梦里,她本来想着下一次带着照片来找皇帝,顺便请示他一下,没想到今天竟然就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皇上,这可……”
“怎么,你这小子不同意?”
“当然不是。”
“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朕能收你做义子也算是朕的福气,以后常到宫里来走动走动。”
“是!”
李悦竹回答的有气无力,他可不想趟皇宫这趟浑水,看来以后还得带规划规划了。
就连陈贵妃也没想到李悦竹竟然会有这本事,想到皇上儿子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能得到皇帝的青睐,这李悦竹还算是头一个。
等到皇上走之后,陈贵妃拉着李悦竹说悄悄话。
“皇上估计也是太孤单寂寞了,皇子们都忙于学业,也没人陪在他膝侧,公主们在这森严的皇宫之中要么娇蛮,要么懦弱,即便是个可心儿,也多半是另有目的装出来的,今日你的坦诚相见估计是撩拨了皇帝的那脆弱的一根弦,也是你时运好。”
“可是母亲,”李悦竹皱起了眉头:“我并不愿意趟这浑水,您也知道,皇宫这两年不太平。”
陈贵妃叹了一口气:“竟然收你为义子,皇上定然有他的考量,你就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