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
那白衣小童又喊了一声。
李悦竹这才仔细转头看那小童的眉眼。
还真别说,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长得还真不错,杏眼弯眉,因为不常出门,皮肤略显白皙,虽然有些瘦削,但笔直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样子还真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感觉。
“做什么?”
李悦竹轻轻摇着折扇,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折扇吹来的风很刺骨。
山岚还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呢,虽说年纪看着小,也有一些粉雕玉琢的样子,看着也不是小门小户人家能养得起的,但这又如何?这里可是芙蓉斋,可不是看你有身份就给你特权的。
“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吗?”
李悦竹和那个白面小生就站在门口,寒风呼呼地往里刮,李悦竹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自然!”
“您若进来需要缴纳入场费。”
山岚人就是那付清高的模样,就连问人要钱的样子似乎也与别家不同。
“入场费?我这还没开始享受就要交钱了吗?”
李悦竹其实心里是清楚的,有些地方就需要缴纳入场费才允许你进去,但不知为何,这个以文学著称的地方,竟然不问你学问几何,反而让你交纳钱财这种俗物。
“这是我们的规矩。”
山岚本就生得白净,杏眼睁得大大的,一看就知是个翩翩美少年,但所有的事情一旦沾染到钱这种俗物,即便你原本站得再高,也得跌落云间。
“即是规矩胭脂就给他吧!”
李悦竹说话的语调有些施舍的意味,原本还对这个少年有几分欣赏,这会儿也不知怎的全都荡然无存了。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山岚何曾受过这种气,原本他也不在这门口收钱,谁让他的朋友小媛临时有事,才让他顶替一会儿。平日里他本就高高在上,谁见到他不得客客气气的,这小公子倒好,仗着家里有几分钱,还敢在芙蓉斋里撒泼。
“嘿,我怎么说话了,我好心让我的侍童给你所谓的入场费,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李悦竹这一具客人让山岚定在原处。
“虽说你是客,但我们这里也是有规矩的,还望您遵守为好,每人一两银子,交了之后二倍就可以进去了。”
山岚明显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像这种小公子全都是被家里惯坏的,与他多说无益。
“哼!装的还挺像模像样,还不是一样张口问人要钱,与那街边的乞丐又有何不同?”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山岚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发脾气了,毕竟在这种地方工作,接待的全都是一些极其注重个人形象的学者,哪里来过这种野孩子?
原本在厅里安静喝茶的众人有的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异样,虽说没站起来,但也扭着头注意着门口的动向。
“难道不是吗?”李悦竹粲然一笑:“你给我卖过什么东西吗?你给我提供了什么服务吗?还是你给我什么帮助了?”
李悦竹问一句就往那白净少年面前走一步,分明就是质问的口气。
“你仔细想想,没有吧?”
李悦竹一句一句的谆谆教导,在旁人看来可谓是煞费苦心。
“我们二人只是进来而已,你就伸手问我们要钱,站的还这么笔直,说的还那么理直气壮,最重要的是这态度,你难道很高贵吗?”
李悦竹根本不理会那少年瞬间变得通红的小脸。
“你这一没提供服务,二没提供帮助,三没提供什么商品,这和街边的乞丐又有何不同?只是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而已。”
李悦竹这些话说得头头是道,里面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形,听了李悦竹的话也暗自点头,他们本来还觉得交入场费是正常行为,因为毕竟是五六十年的传统了,被这小子这么一说,还真是回过味来,越想越是那么个理。
山岚从小到大别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最差也是文采比试时的交锋,何曾受过这般质问。
“你,你,你……”
“你什么你,就这样就说不出话来了?”
李悦竹轻蔑一笑:“也不过如此,胭脂快给他钱!”
李悦竹说完之后还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好似真的遇到了乞丐一般,抬腿就走进了大厅里。
山岚在后面气得七窍生烟,拿着那二两银子的手不住的颤抖,好像手里的不是银子,而是烫手山芋一般。
山岚是这芙蓉斋的少东家,芙蓉斋经营了五六十年,也是他们祖上的能耐,进门索要入场费也已经很久了,今日却是让他最为难堪的一天。
“这里面确实相当有韵味呀!”
李悦竹在这茶楼里看了一圈,这茶楼的空间极大,里面的温度却很适宜,看来也是烧了不少的炭盆,虽说里面很暖和,但空气也很好,看来有新鲜空气相互流通,这家店主确实也是废了一番功夫的了。
“这地方确实不错。”
李悦竹又给了一个相当中肯的肯定。
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瞧着周围或坐或立,或看书或攀谈,大家都是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看来这就是这间酒楼的存在意义了吧。
李悦竹默默地点点头,这家主人确实很费心思。
叫了一壶碧螺春,又要了一点点心,这里面的点心没有那种像瓜子花生一般闲时吃的,反而都是一些茶点,吃起来倒也独特。
“不错,不错,相当不错。”
李悦竹对坐在一旁的胭脂说,胭脂当然知道这个地方相当不错了,能在这偏僻的角落里屹立五六十年,它在这京城里的意义也是非凡的。
在这茶楼的一角放置了很多书籍,这些书籍大多数都是常见的,有一些人闲来无事也许爱翻一翻。
李悦竹走过去一看,全都是一些治国论,这些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李悦竹也很厌烦。
“也没有一个画册,更没有杂记,真不知这群人来这种地方有什么意思。”
李悦竹小声的嘟嘟囔囔,最后还是拿来了一本《六国论》来看。
李悦竹坐下后没多久外面就又进来了不少人,李悦竹之前倒也没有在意,没想到这时门口站着的以前不是那个杏眼少年了,反而是一个略显迂腐的青年。
李悦竹浑不在意地耸耸肩,看来年纪还小,被她说了这么两句就进屋哭鼻子了。
“你放开我,放我进去。”
刚喝了一盏茶,李悦竹就听到门口有娇俏的女声。
“这位小姐,姐们要交入场费,这是规定,且本店不接收女客,还请您自重。”
李悦竹听到外面那个有些木讷的青年这么说,很是庆幸她今日穿了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