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护着就是了,有我在,太子不会对沐家如何的。”
想了想,问道:“刚才王婶提及沐世子,我倒是对旌阳侯府不甚清楚,不知道这位沐世子有何才干?”
景王妃道:“沐沣倒是挺不错的,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吧,也是自小在陛下设立的尚武堂学习行军谋略的,只是旌阳侯府不得重用,他也难以施展抱负,先前虽不闲着,可做的也都是一些巡城的虚职,挺可惜的。”
叶欢颜若有所思片刻,道:“既如此,王婶转告寿安姑姑,让沐世子后日来见我。”
明日是慕容璃的忌日,她不见人。
“公主是想……”
叶欢颜澹笑:“既然是人才,岂能白白浪费?若他为我效命,太子便是再不满,也不敢对沐家如何了。”
景王妃一喜:“若是公主愿意重用沐世子,沐家便也能有出头之日了,那公主可就对沐家有大恩了。”
叶欢颜莞尔:“算不上大恩,说起来都是亲戚,这也都是应该的。”
听她这么一说,景王妃忽然面色又有些奇怪了。
叶欢颜见状问:“王婶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景王妃叹了一声道:“其实太子这次罚的不只是旌阳侯父子,还有南阳公主的驸马隋阳侯和安王妃的父亲礼部侍郎季平,都被寻了由头贬谪了,情况也都不太好。”
叶欢颜一听,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因为那日在景王府安王妃和南阳公主出言不当,对她和上官颖不敬的事情了。
叶欢颜轻声问:“王婶是想让我也帮他们免于责罚么?”
景王妃说:“我倒是想,可公主不喜他们,怕是也不会帮忙,何况不同于长公主,那日安王妃和南阳公主是故意招惹你们,惩戒警示一下也无妨,让他们长点记性安分些,日后兴许还能活命。”
叶欢颜挑眉:“王婶似乎有些心疼他们?”
景王妃也没遮掩,惭愧一笑:“说不上心疼吧,只是有些恻隐之心。”
“我晓得公主是个性情之人,在公主面前,我便如实说一说我的想法,我是觉得陛下对他们过于凉薄狠心了,太子也……”
“都是皇子皇孙,怎么都该活的体面一些,可因为太后和贵妃,加上傅家的过错,害了先皇后,陛下和太子迁怒,这些年他们这些皇子公主活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是有些不该的,说起来,他们也无辜。”
叶欢颜垂着眼睑,好一会儿都没置喙景王妃的话。
景王妃见她静默不言,牵强笑道:“公主怕是不喜欢我说的这些话,就当我没说过吧,不过我一些浅薄的见解,我知道公主定是不认同的。”
叶欢颜摇头:“也不是,王婶说的也没错,在母后的事情上,他们是无辜的,而父皇也确实是太过偏心,对他们和其他几个庶出皇子公主都不公。”
“公主……竟也有这样的看法?”
叶欢颜道:“当然,我又不是不懂是非之人,可这些也只是把自己置身在旁观者的位置所见所想罢了,可我却也不是局外人,而是我母后的女儿,我母后当年不得善终,外祖一族覆灭,傅氏的人脱不了干系,于我的立场而言,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而父皇的偏心是对我,不管父皇的偏爱是对是错,也不是我作为女儿和受益者可以评判的。”
她是最没有资格去同情那些人,谴责姬沉偏心的人。
景王妃一时哑然,除了无话可说,还有些惊讶。
她其实对荣皇后的来历不甚清楚,对当年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荣皇后突然逃走是因为太后和贵妃从中作梗,傅家也参与其中,具体是什么事她不知,后来又听她家王爷说,荣皇后离开后被太后派人追杀,生死不明不知所踪,却不知道还有荣皇后的家族覆灭之事。
叶欢颜对景王妃道:“我知道王婶担忧日后太子登基容不下他们,会出现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人伦悲剧,王婶且放心,我虽然也不待见他们,但是也不会让姬珩伤他们性命的,可也只是如此,如今的这些惩处,就让他们受着吧,我帮不了他们。”
她知道景王妃是个心怀善意的人,在皇家就单纯是一个长辈,像寻常人家那样,希望族中的人都安好。
景王妃安心一笑:“公主有此心,已经是极好了,能得公主这话,我也放心多了。”
来意已了,景王妃没待多久急离开了。
等她走了,叶欢颜吩咐人去查沐沣的情况后,便立刻处理旌阳侯父子的事情,她懒得去找姬珩,更没必要派人去,直接下了令旨驳了此事,毕竟加封镇国公主了,有些事情原先就可以做的,现在更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做。
姬珩得知此事时,正在和上官颖说话,或者说是叮嘱。
明日便是慕容璃的忌日,不过这个忌日是秘密,明面上荣皇后是二月去世的,所以不能明着哀悼,不过他还是要去一趟皇陵守陵三日,一会儿就得启程连夜赶去,一走就是三日,自然得好好叮嘱一下一些事情。
夫妻俩正说着话,奎引走进来。
行礼禀报:“殿下,刚才公主殿下下了令旨,驳了您外放旌阳侯和沐世子的谕令了。”
姬珩诧异:“她怎么会突然如此?”
“属下还不知。”
见姬珩拧着眉想开口说什么,上官颖忙道:“殿下因为寿安长公主的无心之过责罚旌阳侯父子,公主肯定是知道的,她怕是不认同殿下的做法才下令驳回的,既然她不同意殿下这样,殿下便算了吧,原本这件事也有些不妥。”
此事她劝过,可姬珩不听,执意惩处寿安长公主的失言之过,她也是没办法了,如今自然得抓着机会继续劝。
姬珩无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不用费心劝我,此事我便是不愿,也只能算了,否则岂不是打她的脸?若是如此,父皇加封她岂不是成了笑话?她乐意如此便随她去吧。”
他这么说的时候,倒是没意识到,叶欢颜直接驳了他的谕令,也是打他这个太子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