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倾城听言怔愣片刻,才有些晦涩的笑着道:“母妃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反正我和谢桓也已经成亲,孩子都有了,事成定局,而且我也是自己愿意嫁给他的,这就不算牺牲了我,您就不要为此耿耿于怀了。”
平王妃自责道:“可若是当初我们没给你已定下这门亲事,你又怎么会心悦他甘愿嫁给他?其实母妃看得出来,去年你和他从南境回来之后就与之前不同了,母妃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可瞧着你分明已经疏远了他,怕是也不一定要嫁给他的了,若是那个时候我想办法阻止这门亲事,也不至于让你入了谢家,虽说谢家待你好,可往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她捧着元倾城的脸,难掩心疼愧疚,带着几分腔音哑声道:“我的女儿,明明出身皇室,是天之骄女,自小就顺遂无忧,合该嫁一个好郎君一生美满,如今却身不由己的入了谢家,谢桓虽好,可终究不是良配,如若这一切都值得便罢了,可如今却……你说我和你父王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什么呀!”
他们夫妇这一生都不曾有过二心,自问从未对不住上面那位,到头来牺牲了一个女儿还不够,连儿子儿媳也遭此恶毒算计。
元倾城极少看到平王妃这样,忙抬手握着平王妃的手哄劝道:“母妃,你就别自责了,我真的挺好的,我和谢桓如今也挺美满的,往后的事情如何我们都不去想,只在乎眼下,无论如何,起码现在我们过得挺好,女儿从不觉得这是牺牲,你也不要这样想好不好,我还怀着孩子呢,你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你总不想你外孙也跟着难受吧。”
平王妃被她这话逗乐了,顿时隐瞒消散,无奈嗔道:“好好好,母妃不说了,不让你和我的小外孙难受。”
说着,她手轻轻地摸着元倾城的眉尾鬓角,很是轻柔小心。
元倾城笑眯眯的让她摸着。
随后,她想起什么,忙问:“不过母妃,既然这件事是皇伯伯做的,那为何会牵扯到庞侧妃?还弄得人证物证俱全,未免手脚太快了吧。”
平王妃某件划过一抹冷芒,眯着眼道:“那自然是咱们这王府里,有他的耳目,而且此人能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栽赃庞氏,定然不是普通的下人。”
元倾城忙问:“那母妃觉得会是谁?”
平王妃想了想,低声微咬着牙道:“究竟是谁我还得暗中查,不过哪些人有疑我心中有数了,如今不好继续刨根究底,不过往后我定然清理干净了。”
这件事这么快就被栽到庞侧妃头上,说明现在皇帝在盯着平王府,她就算心里再恨,总还是要顾着王府的将来,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还有内情,相信是庞氏所为,大事化小了,其他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过了这场风头再想办法揪出皇帝的耳目处置掉。
元倾城想了想又问:“那这件事您会告诉父王与皇伯伯有关么?”
平王妃反问:“为何不说?”
元倾城迟疑:“若是说了,那父王岂不是会……”
她父王有多看重和皇帝的兄弟情分的,元倾城都是看在眼里,若是知道此事,以她父王的火爆脾气指不定会做什么呢。
平王妃道:“他也该好好瞧明白,他所谓的好兄长是怎么待他的,若不然,他还沾沾自喜的觉得他们兄友弟恭实乃佳话,真是讽刺。”
元倾城一脸顾虑:“可是我担心……”
平王妃道:“你放心吧,你父王不是莽夫,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冲动胡来,只不过经此一遭,他也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省的他总是左右为难。”
这个话听得元倾城有些纳闷:“母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王妃笑了笑:“都是朝政上的事情,你就别问太多了,这件事你也当做不知道,回去后好好养胎,尤其绝对不能让谢桓知道此事的内情。”
元倾城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能让他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不过母妃刚才说的为难,不会是指父王是忠于皇伯伯还是支持晟王哥哥的事情吧?”
她问的有些许忐忑小心,因为这事儿,她也是猜测。
平王妃诧异:“你怎么会这样想?”
元倾城一直都不理会这些事情的,她虽然什么都懂,可因为活的太明白了所以简单,并不会太注意朝局纷争,这种有关皇权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和她说。
元倾城撇撇嘴道:“猜的啊,我总觉得晟王哥哥和皇……陛下关系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哪里怪,总之他们父子俩肯定没有表面上看的这样和睦,父王一直忠于陛下,可是又因为陛下之前的态度和以前在南境的情分,是明确支持晟王哥哥的,若是他们父子不和,父王肯定为难,母妃说父王左右为难,我就觉得应该是为了此事。”
平王妃颔首:“他确实是一直为了此事烦扰,抛开兄弟情分和对晟王的欣赏不谈,陛下此人昏聩寡恩,而晟王却与之截然相反,无论是心性还是才能都是足以做一个明君的,你父王对陛下治理江山的手段素来是有异议的,只是因为兄弟之情和忠君之心不加以置喙,可他是看好晟王的。”
平王妃站起来,缓缓踱步道:“许多事情你不知道,可你父王和我都清楚,晟王和陛下之间有许多矛盾,迟早是会反目的,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也绝对不会顺利的子承父业,这江山皇权虽是个好东西,可即便是陛下愿意给,晟王也不会肯就这么接过去的。”
“先前你父王很为难,怕一旦有这么一日恐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倒是不用了,既然陛下如此防着我们,不惜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断了我平王府的嫡脉,待我们恩义全无,那我们就得如他所愿,否则岂不是让他白费了这番苦心?”
罪都受了,若不坐实了罪名,岂不是白白遭罪?他们可不是逆来顺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