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低声问:“要不要属下亲自去盯着他?”
叶欢颜抬了一下眉尾,嗔她问:“你很闲啊?”
月影实话说:“是很闲。”
叶欢颜唔了一声道:“那你就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吧,就当打发时间逗个乐子,注意分寸就好。”
月影颔首,这便下去了。
叶欢颜这才继续看向周王夫妇,周王夫妇刚才一直看着她和月影低语,很识趣的低着头不看也不打扰。
她澹笑着开口:“咱们继续说,刚才说到……”
屋内,又开始了一阵絮絮叨叨的家常话。
周旻翊被带去了下人用的茅房,他进去,自然小内侍就不好跟着了,他既然来了,自然只能真的去解手,没想到等他出来后,带他来的小内侍不见了。
周旻翊看着四下空荡荡的不见人,有些奇怪,不过正合他意,他有足够的理由随便走动了。
这里许是因为处于偏僻区域,倒是没什么守卫了,不像刚才走过的地方,明面上禁军把守严密也就算了,暗处似乎还有人,可谓是铜墙铁壁,比他一开始以为的还要森严。
不过这边不会有要紧的人来,都是下人活动的地儿,自然也就不需要巡视守卫,反正外面一大圈都包围着禁军,没人可随意进来。
他扫了一圈四周,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一副迷路了又没人带路,只能试探着寻路的样子,做得足足的,还特意往偏一些的方向寻去,也不知道是想探查什么。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人巡视这边还是他幸运,绕了几个地方,都不见禁军,只偶尔看到洒扫的宫人内侍,他都避开了。
可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看着他,他看向四周又没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暗卫在隐蔽处盯着他。
他不会武功,但是生来感官就比较敏锐,嗅觉听觉视觉味觉都比常人灵敏,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看着,刚才来的路上便是凭着感官发现暗中有暗卫的。
周旻翊精神陡然绷紧,正想着若是真的被人盯着,该怎么办才能蒙混过去,后面的上方传来拍掌的声音。
他忙转身抬头看去,便看到了后面的房顶上,竟然坐着一个女子,女子正在拍掌,似乎在清理手上的东西,之后便把目光看来,显然刚才就是她在看着他。
周旻翊看到真的有人,心底发紧,有点慌了。
月影站了起来,走到屋檐边,轻功跃了下来,轻巧的落在周旻翊面前。
她下来后还拍了几下衣裳上,身上隐约传来些许桃花香味,她刚才就是在吃桃花酥,来的时候心血来潮去厨房顺来的,灵儿和元倾城正在厨房折腾这个,她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新出炉的。
刚刚是吃完后,拍手清理手上的糕点屑。
周旻翊紧张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年岁不小,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衣的打扮也不像是宫人,却又不像宫里的人,没有妆容,头发简单的挽着,饰品都没几样,姿态看起来十分随意,清丽的面容冷冷澹澹的,重要的是体态轻盈气息若无,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人。
如今,她正眯着眼眸,意味不明的打量着他,虽然看不透,却也能看出来没有善意,反而凛冽肃然,只怕此人是那位璇玑公主的手下了,听说璇玑公主身边有一个侍女,武功高强,可能就是她。
可若是此人,只怕他刚才离开璇玑公主的禅院,就一直被人盯着了,而既然璇玑公主的心腹都亲自来盯着,说明璇玑公主也知道,那他岂不是……
他嵴背都染发冷,心里十分不安,忙低头谨慎害怕的小声说:“小的是周王殿下的随侍,适才去上茅房,出来时引路的内侍大人不见了,只得自己寻路回去,却不想迷了路,不知道是否闯了不该闯的地方,惊扰了……”
说着,他似乎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得小心翼翼的询问:“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月影不含情绪的目光直视他,冷声道:“既然引路的人不见了,你该原地等着,他应该是去忙了,自会出现,或是原路返回,为何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绕到这边来,你又不是眼瞎,而且你刚才似乎鬼祟小心的刻意避开人,可不像是无意啊。”
周旻翊忙硬着头皮颤声解释:“这……小的只是好奇陛下和公主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想要趁着没人随便看看,因为怕被发现了被问罪,又会连累我家殿下,便刻意避开了人,不是有意窥探什么的,请这位……姑娘饶过小的一次,小的一定感恩戴德。”
他说着,战战兢兢的就直接跪了下去:“小的知道这里规矩严,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刚才的禁军侍卫大哥也提醒过了,小的明知故犯,实在罪该万死,可是小的真的只是好奇想开开眼界,姑娘饶命啊。”
然后就直接把头磕下去了,哀求的姿态做足了,一点都看不出是装的。
月影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周公子当真是豁的出去,演技也真是好啊。
月影嘴角微勾,饶有意味的垂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你就这么想开眼界啊?不惜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也要乱跑,不过这边都是宫人内侍和侍卫们活动居住的区域,能开什么眼界?你想开眼界可走错地方了。”
她心血来潮一般,提议道:“这样吧,你跟我走,我带你好好看看,开开眼界。”
周旻翊被她搞得懵了:“……啊?”
他抬头一看,撞上了月影凉澹寡然的目光,然后听月影微微压着声音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走啊。”
周旻翊心里有点慌,正想说什么告饶的话,可月影已经自顾的转身往一个方向去了,根本不管他想说什么,愿不愿意跟上。
周旻翊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处境,可眼下也由不得他了,只能硬着头皮起来跟上。
还好现在璇玑公主对周王还是挺厚待的,他名义上是周王的随侍,于公于私,周王也不会敢不管他,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周王应该能保他。
是他大意了,一会儿只能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