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荆涛推脱加封,搪塞延迟入都的奏请折子不到三天就送到了郢都。
不过在此之前的两天,郢都先收到的是西境的消息。
近日西境边境驻军频繁调动调整,本来边境无战事,调动调整也算正常,但是往年调整军事大多是四月之后,如今才年初,春寒没过,非战事必要,是不能调动兵马的,免得将士生病,所以根本不是这个时候。
而且近日的这些动静,与以往惯例多有不同,似乎在打乱原有的军队规制,让人摸不着章法,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只说是镇国公的意思。
那边的人捉摸不出头绪,却也觉得古怪,便传了消息回来,而这些军事调动,在叶欢颜这里,就极其不合理了。
因为任何大幅度的军事调动,都得主将下令才行,可上官铎被看管监视,没有明着发出军令,暗中也都被监视着,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她的耳目,唯一的机会便是除夕夜的灯。
果然啊。
叶欢颜烦躁之余,有些不得其解:“这我倒是想不通了,那些灯飞上天混在一起,掉下来后都被烧掉了,他到底是怎么发出命令的?”
元决整理她丢到一边的密函,道:“百密一疏,终归是不能面面俱到,虽然对他严密监视,但是哪里是他的府邸,监视得再严密也难防万一,怎么做的唯有他自己知道,你若是想知道,其实可以召他来问问。”
叶欢颜呵笑:“军令已经下达,问了有何用?不过也确实是该找他来好好聊聊了,颢儿的一番好意到底能不能全了,就看他如何选择,至于西境的军事调动,且随他们去吧。”
说着,唇角勾起:“既然要收回兵权,再度集权于中央,自然得好好洗礼整顿一番才好,所谓不破不立,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反正他们再乱,我也不怕边境有危机,毕竟我有人质,。”
她笑语晏晏的看着元决,不忘调侃他一番:“他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真的扣着他们的太子殿下做我的压寨驸马,一辈子在我身边不还回去了,让他们着急。”
闻言,元决不由笑开,然后严肃起来,凑过来挑起她的下巴,对上她含嗔带笑的眸子,状似埋怨的控诉:“公主这话可就很无赖了,说得好像你之前打算还回去一样,我不早就给你做压寨驸马了么?”
“怎么着?难道公主之前说要对我负责的话都是假的?其实是打算那天不喜欢我了,就把我还回去不要了?那可就是始乱终弃了,天下人都知道我已经入赘给你了,你这样不负责任,我以后可怎么办啊?真是让人惆怅。”
叶欢颜听着,忍不住笑着,伸手推了推他,好笑道:“哪学的呀,跟个深宫怨妇似的,还有模有样的。”
元决煞有其事的想了想说:“我最近是挺受冷落的,可能是有感而发,天赋异禀。”
叶欢颜:“……”
叶欢颜无语:“哪有人天赋异禀用在这里的,没个正经,还有,我什么时候冷落你了?胡说八道,不都一直差不多嘛?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和你待在一起的,还不够啊?难道还想咱俩绑在一起时刻不分/”
元决咳了一声:“那可能是我越来越贪心了,总想要的更多,想要与你多一些时间待在一起,却又没办法达成,所以就感觉被冷落了,绑在一起就不必了,累人,晚上抱着不撒手就行。”
叶欢颜嗔了他一眼,哑然笑着:“臭德行!”
元决[笔趣岛 .biqudao.info]笑着,不和她调情了,正色问:“是打算要见上官铎么?我去派人召他来。”
叶欢颜本想说好,可转念一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镇国公府。”
“颜颜……”
知道他着急什么,见他开口要劝阻,叶欢颜就道:“没事的,你陪我去就好了,而且多加点护卫问题不大,之前老国公薨逝,我因为有孕未能去祭拜送行,如今丧仪过去许久,也不忌讳了,我去祭拜一二,当是替父兄嫂子去上柱香,顺便见上官铎。”
元决闻言,便也不阻止了,问:“那你打算何时去?”
叶欢颜道:“入夜之后吧,也不想兴师动众引人揣测,低调些,这个时候我的任何举动,都太受关注,也会影响臣民们对后面许多的事情的判断,所以尽量别让人知道。”
元决颔首:“也好。”
叶欢颜是用了晚膳才皇宫侧小门出宫的,出行的车驾很低调,旁边也只是跟着几个便衣护卫,让人便是看到了,也只觉得是哪户富贵人家夜间出行,不会想到是宫里人。
镇国公府离皇宫不是很远,所以小半个时辰便到了,也没从正门入,而是在国公府侧门进的,进府后直接去了上官家的宗祠。
上官家宗祠很大,牌位摆得满满当当,偌大的祠堂内烛火冉冉,香火不断,长明灯也微弱的燃放着一缕火光,而老国公的牌位就放在第一排正中间,十分醒目。
因为祠堂是不能随意出入的,叶欢颜算是君,可出入,但是元决身份尴尬,不适合未经允许的踏入上官氏祠堂,所以元决并未跟着她进祠堂,是月影和她一起进的,他在门口等着。
叶欢颜带着敬意给上了柱香,自然用不着她跪,所以只是鞠躬拜了拜,什么也不说,只把一快带来的箭镞放在供桌上。
这是她特意带来的,说是很多年前姬沉遇刺,老国公给挡了一箭,当时箭取出后,箭镞就被姬沉收藏在了皇宫的兵器库中,甚是感念,君臣之间的信任,也有它一份。
过了好一会儿,子辰才把上官铎带来。
被软禁监视许久,上官铎变化不大,要说有,便是身上那股凌厉的锐气被磨平了不少,一身白衣,一派冷寂,却掩不住那一身的傲骨。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是挺直腰杆傲骨不减,只是这身傲骨,和以前她看到的是有所不同的,其中多了许多隐忍戾气。
见上官铎进来后许久不懂,就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叶欢颜挑眉澹笑:“许久不见,镇国公怎么连上尊下卑都忘了,见着本宫连礼都不行,这是自知暴露破罐破摔了,不想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