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郢都,已经彻底入冬了,虽然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可也寒风瑟瑟,瞧着比去年这个时还要冷些,没什么事,叶欢颜都不太出门了。
她挺怕冷的,往年大多数冬天,她都待在南边,那里没那么冷,郢都已经比较偏北了,所以冬天会冷,下个月估计得下雪了。
她正靠坐在暖榻上看书,瞧着挺懒散的,元倾城声音突然传来。
“一进来就暖烘烘的,都有些热了,瞧着你这里不只是放着炭盆,还让人烧了地龙吧?”
叶欢颜瞧去,便见元倾城手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边走边笑。
叶欢颜合上书放在一边,调整好坐姿,笑道:“我怕冷,觉着烧炭不够,总不能屋子里摆着几盆炭火,便让人烧了地龙,也就你觉得热,我觉得刚好,而且我如今怀着孩子,热些总好过冷些,毕竟若是冷着了就麻烦了。”
元倾城嗔她:“觉着你愈发娇气了。”
叶欢颜哼笑:“女儿家谁不娇?”
说着,看向她放在旁边茶桌上的食盒:“这是?”
元倾城道:“灵儿在厨房那边忙着给我干女儿做吃的,顺便给你熬了个滋养的汤,特意去找唐笙姑姑要了些药材放进去的,我趁热给你送来,快喝了,不然凉了味道就差了。”
闻言,叶欢颜皱眉:“谁让灵儿去厨房的?不会有事姬无忧那个臭丫头吧?”
元倾城耸耸肩:“不然呢?你心疼她让她继续养身体,如今除了那丫头,如今谁能让她扎进厨房忙活?”
叶欢颜懊恼:“这小混蛋,灵儿身体虽然看着好了,可还得继续养着固本培元,她倒好,就使唤上了,大冬天的还让灵儿去厨房忙活,欠打,非得叫她来训一顿才好。”
说着还打算叫人去找姬无忧来。
元倾城忙拉没好气道:“行了你,也不算是她叫的,也就她随口说了一句想吃你做的东西了,可是你怀着孩子不能忙这些,灵儿才自己说给她做的,她那小馋猫能拒绝?”
“灵儿自己乐意纵着宠着,你管得着?她多疼无忧你不知道?你敢训无忧,我看灵儿敢跟你急,气着了更伤身。”
叶欢颜一时语塞。
行吧,她惹不起,她怕灵儿生气。
元倾城一边端出食盒里的汤盅放在她跟前,一边随口道:“不过灵儿做了不少吃的,大家都有份的,所以刚才叫人送了一份去安福殿了。”
叶欢颜一愣,安福宫是她安排给宇文灼暂住的地方,因为刻意隐者他的存在,宫里知道那里住着人的不多,不过也就瞒着旁人,灵儿不是旁人,知道也不奇怪。
叶欢颜了然,只道:“她有心了。”
元倾城已经弄好了汤,让她喝,叶欢颜便端起来喝了。
温度刚刚好,火候味道也都不错,灵儿这些年跟她学了不少烹饪的手艺,又自己加以研究,也厨艺极好。
一碗汤喝完,元倾城问:“还要么?”
叶欢颜笑:“再来点吧。”
她最近肚子四个多月了愈发显怀,食量也大了不少。
元倾城又给她打了一碗。
叶欢颜喝着,问她:“你吃过了么?”
“我刚从厨房那边来的,你说我吃没吃?”
得,她明知故问了。
叶欢颜慢条斯理的喝完碗里的汤,喝完了元倾城知道她吃不下了,也就不问还要不要,叫清越进来收走了。
喝了口水过一下嘴里的味道,又擦了擦嘴,叶欢颜才注意到元倾城的神色,似乎想说什么又不说,她问:“怎么感觉你有问题想问我?”
元倾城抿嘴一笑,倒也没否认。
叶欢颜挑眉:“你是不是想问安福殿的人是什么人?”
元倾城笑道:“确实是好奇,那天晚上我见到樊柯带他出去的,其实我本来也不关心这些,所以那天见着这么个人也没问你,还以为是你所用臣属。”
“是今日才从灵儿那里得知,那个人是被软禁在安福殿的,便有些疑惑,你好端端的关个人在宫里做什么?似乎此人也不是囚犯一类的,不然早就丢到诏狱去了,何必放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待着。”
叶欢颜澹笑道:“他确实不是囚犯,算是个朋友吧,你也知道他的。”
“哦?”
叶欢颜道:“他是北靖平陵王,宇文灼。”
元倾城愣着。
那确实是知道这个人的,之前叶欢颜和她说过,她还颇有印象。
更不知道那天晚上见着那人,还挺有气度风华的,不似寻常人,她当时以为是叶欢颜的臣属,还想着叶欢颜手底下卧虎藏龙呢,没想到竟然是宇文灼。
疑惑问:“他不是在北靖掌政?怎么会来这里?”
叶欢颜只道:“宇文烬在郢都。”
元倾城想起,叶欢颜说过,宇文灼和她联手是要诛杀宇文烬,那就明白了,宇文灼这次来,是要来杀宇文烬的。
她意味不明道:“倒也是费心了。”
叶欢颜莞尔:“也是没办法,他总不能留在北靖,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宇文烬是绝对不能活着回去的,他自然得来处理干净,才能得偿所愿的报仇,也能免除后顾之忧。”
倒也是。
“不过既然他是来杀宇文烬的,你关着他做什么?”
叶欢颜解释道:“宇文烬的事情暂且不急,他的计划可行,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总不能放任他自行来去,到底他是北靖人,虽然算是盟友,但是两国立场不同。”
“很难保他不会做什么对大启不利的事情,我得杜绝任何不利大启的隐患,而且朝中有宇文烬的探子,此人只怕身份还不低,现在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天知道会不会关注着郢都的动向?我也怕他出去了暴露行踪身份,便委屈他先待在宫里。”
元倾城点头,表示了然。
叶欢颜笑问:“怎么感觉你对他的事情有点上心?可难得见你这么好奇一个人的事儿。”
元倾城状似随口道:“有点印象,所以不免多问几句,算不得上心,好奇倒是真的,毕竟这么个人,听着瞧着都挺复杂的,很难不好奇。”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见着宇文灼时,宇文灼看她的目光。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很殇,且满怀眷恋。
那样的眼神,挺冲击人的,倒是不知道她是把她看成了谁。
叶欢颜说过,他是个可怜人,似乎也真是怎样。
听她一说,叶欢颜觉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