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只在那人撞柱的那一瞬间瞳孔紧缩,伺候便只是看着,没反应。
出了这样的人命,此事就更麻烦了。
不过,她似乎是意料之中,此事本就不是她一意孤行就能化解的,这些人自然会想尽办法来搅局,何况,老臣为此事以死相抗,似乎也情理之中。
她以前不是没听说过。
这不,接下来,殿内情势一度呈鼎沸状态,好些人借着此事闹腾,还有几个也跟着要撞柱,嚷嚷着殉国,但都被群臣拦了下来。
冷眼看着这一通闹剧一样的场面,叶欢颜彷佛毫无波澜。
她越是这样,这些人便越是放肆,闹得更厉害了,明显是想越闹越大,让她招架不住,她自然不能就这样走了,可事已至此,也不好收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站在她这边的那些人或是担心她,或是跟这些人吵嚷争辩,反正就是吵,一个个吵得脸都狰狞了。
也就还有些人混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叶欢颜只是冷眼看着,一声不吭,就默默地受着铺天盖地的攻击,可姬元颢哪里听得自己跌娘亲被这样群起而攻之,就要上前说话,叶欢颜拉住了他,按住他不许他出头。
然后看了一会儿后,她抬起了手。
就在抬手的同时,殿内周围一圈围着的禁军纷纷拔剑,杀气腾腾的指向群臣。
拔剑的声音起,那些人百年接连闭嘴了,看着周围一圈气势凛然杀气腾腾的禁军侍卫,大多闭了嘴。
有几个激动地还在指控,彷佛不怕死,然后就被几个禁军上前,剑横脖子,便都住了嘴。
叶欢颜看向下方稳稳立于阶下候命的禁军统领庞伯珵,澹声问:“适才出言诅咒大启要亡的,还有意图以死相逼的,庞统领都认住记下了吧?”
庞伯珵立刻拱手回话:“回公主,都记下了。”
叶欢颜颔首嗯了一声,吩咐:“那就全部拿下,送往诏狱,全部以大不敬之罪论处,全部处死,举族彻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此话一出,满殿震惊。
还未等众人感应过来,叶欢颜又接着吩咐:“血染太阿殿的,既然已经死了,即可将尸体送出宫去,返还其家,褫夺一切官职名誉,举族凡在朝者同上,驱逐出郢都,凡亲族皆永不可入朝。”
这一个可没有前一个更能震慑人心,她话刚落下,殿内又乱了,庞伯珵立刻让禁军的人控制场面,将他刚才记住的那些人全部拿下。
如此,就又有人激愤的指责她,尤其是刚才一直就话最多的蔡尧,说她只是一个公主,无权如此诛杀朝臣,巴拉巴拉的没完。
还有林相也劝她不要如此。
叶欢颜冷笑:“本宫乃是父皇亲封的镇国璇玑公主,自有摄国之权,谁敢说本宫无权诛杀有罪之臣?是在质疑父皇的旨意么?”
可这些人哪里还肯服这个说法?不仅没就此罢休,还变本加厉,说她混淆帝王旨意,拿着鸡毛当令箭,反正就是不服。
叶欢颜锁紧眉头,尚未开口说话,殿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人,高呼:“报!”
正是樊柯。
樊柯进来,殿内暂且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他。
樊柯很快到了阶下不远处,跪拜叶欢颜和姬元颢。
叶欢颜问他:“何事?”
樊柯守在殿外,没有要紧事,这个时候不会无令而贸然进来。
樊柯有些激动的铿锵禀报:“启禀公主殿下,慈恩寺主持了然大师适才请命入宫,言称是奉净法大师之命,将先帝奉于慈恩寺让大师保管的密诏送还,今了然大是便在殿外求见。”
不仅是殿内群臣大惊,叶欢颜也是一样。
姬珩留有密诏?
她为何不知道?
叶欢颜立刻道:“快请大师进来。”
樊柯领命出去,不久,一个身穿主持袈裟的老和尚便捧着一个黑色贵重的盒子步入,身后还跟着两个弟子。
叶欢颜在他走近时,牵着姬元颢走下台阶。
了然大师已经走近,因为他手捧着盒子无法合掌,只能颔首念了句佛,道:“老衲拜见公主殿下。”
“大师平身免礼。”
了然大师这才平身。
然后不等叶欢颜说话,便拱手奉上手中的盒子,道:“此乃净法师叔祖交托老衲亲奉入宫交给公主殿下的,大师言称此乃先帝御驾亲征之前,命人送往慈恩寺让他老人家代为保管的密诏,请公主收览,奉诏而为。”
叶欢颜看着奉于面前的盒子,手有些僵,一时不敢接过。
她不是怕诏书内容与她要做的事情相悖,只是意外,姬珩竟然会在那个时候留下诏书……
殿内所有的人也都屏着呼吸看着,迫切的希望诏书内容能够改变如今的局势,为他们牟利。
再如何心惊,叶欢颜也都还是抬手接过盒子,让旁边的周安捧着,亲自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以纹理繁复的金帛打底,上面赫然躺着一道诏书,还有一块玉佩。
叶欢颜稳了稳心绪,拿出诏书,缓缓打开。
诏书内容落入眼中,她看着看着,便僵在那里,犹如石凋。
这是一道遗诏。
姬珩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