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人的禀报,元决挺意外的。
她怎么会亲自送姬沉去?之前她说只会在姬沉离开时送一送,这个时候,她不会轻易离开郢都的,而且还是这样都不来与他说一声就先走了才让人来禀报。
莫非是因为孩子?
可即便是为了孩子,也不至于都不来跟他说一声。
元决心下疑惑,却不动声色,只是澹澹的问前面的人:“你是她的手下?孤为何从未见过你,再有,她为何不是让月影来禀报?”
她之前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只让两个人来找他,那就是子辰和月影,大部分都是月影,没派过别人,因为对于她来说,与他所有的一切都很重要,所以会派最信任的人来见他。
黑衣男子恭声解释:“回胤太子的话,属下确实是公主殿下的人,以前未曾露脸,只在暗处听命,胤太子自然是见不到的。”
“月影姑娘跟公主殿下去了,所以只得让属下来转告胤太子适才的话。”
元决面色如常的颔首:“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人应声退下了。
眯着眼看着人离开了,元决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眉头紧拧着。
这个人,不是她派来的……
这样的事情,她就算不亲自来,也会让月影来,而且绝对不会只是转达这样的几句话,可能是她身边的人不假吗,但是,绝对不是她亲自派来的。
所以,派此人来的多半另有其人。
可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会有人假传她的话?
她真的是送姬沉去了?还是说,被姬沉都带走的……
不过还好,不管是如何,她都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他们总不至于会伤害她性命安全,只不过姬沉和姬珩如今突然这样,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将矛头指向他了。
她不在也好,这些时候她若是在,也是两相为难,如今这样挺好,无论如何她都不需要再为难了。
接下来的几日,元决只在驿馆待着没出来过,也是都没什么事情再发生,连追北靖使团去的那些人也都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平静的诡异。
他倒是十分澹定,似乎察觉不到任何异常,就待在驿馆一边自个儿打发时间,一边等着消息吗,其实也是在等姬珩的动作,反而对于叶欢颜的去向和何时回来像是不在意一样,从未打探过。
直到第四日,果然事情就来了。
不过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大胤和大启两国边境那里出事了。
五天前,镇守大胤东境的东阳侯程溪被大启镇守边境睢宁关的守将许越津杀了!
具体如何尚且没详说 ,但是因为此事,两国边军已经集结在边境,战事一触即发。
倒也不只是因为此时,之前就不知是什么人在边境散播谣言,说启国已经和北靖联姻结盟,两国是要联手对付大胤,太子当初就是被启国以太子妃,也就是东启那位璇玑公主的胁迫才前往东启,如今其实是被东启扣在郢都不放,恐会遭遇不测。
而东阳侯的死,更是坐实了东启的态度,大胤的边境将士和百姓都十分不满,这不,两国之战就无可避免了。
元决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过各种可能会发生的,却唯独没想到会是两国边境,而且已经是第五天了,按理说边境有什么事情,飞鹰传书来告诉他也就是两日的时间,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五天才送到他这里?
五天的时间,怕是仗都打过了。
他收到这个消息不到一个时辰,正想着如何解决这次的事情,宫里就有人来驿馆寻他,说是陛下召见,有要事相商。
姬珩这个时候见他,那么巧,他原本就猜想此事不会那么简单,恐和姬珩有关,如今就更有数了。
他当即就跟着来人进宫去了。
姬珩是在太阿殿的后殿见的元决。
他到的时候,姬珩已经在等着,并且很有闲情逸致的喝着茶,而殿内没有别人。
这其实,算是元决和姬珩第一次单独私下见面。
他摸不准姬珩今次见他的真正态度,所以一如往常的拱手见礼:“启皇陛下。”
姬珩指了指对面:“坐吧。”
元决挑眉,依言上前坐下,随后姬珩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元决也并无防备,端起来喝了。
他并不怕姬珩会下毒,且不说他的身体早已百毒不侵,就说姬珩这个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狠归狠,却非阴毒之人,不会用这种手段,否则他在这里这么久,姬珩有的是下毒的机会。
待他喝了茶,姬珩才递上一封密信,澹澹道:“这是朕今日才收到的边境急报,你看看。”
元决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两国边境的事情,只不过比他收到的飞鹰传书写的详细一些,连起因内情都有。
说是东阳侯程溪是追一个女子到睢宁关附近,睢宁关守将许越津正在睢宁关周边巡视撞上了,救下了那名女子,两边就发生了冲突,许越津的人多,所以将东阳侯极其亲卫射杀,只有一人逃回,自然此事就闹大了。
而那名女子,是东启女子,据她所说,她是被人掳掠贩卖到大启,被人买下送给程溪,成为程溪的宠妾,所以想尽办法逃回大启,才被程溪追的。
看似前因后果都很理所当然,可仔细推敲却不尽然,若是只是单纯地妾室,怎么可能逃得到睢宁关附近?正好被许越津撞上,何况,一个妾逃走,程溪用得着亲自追?只怕其中还另有隐情,而这些,怕也是不会被搬到明面上的。
元决看完后,寻思片刻,将手中的本子放下,看向姬珩,开门见山的问道:“此事,应该是启皇陛下的手笔吧?”
姬珩挑眉:“何以见得?”
他的反应瞧着,似乎也并不惊讶元决会这样质疑询问。
元决道:“不说此事太过合理反而刻意,单说是这个时候,这么巧的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若说非刻意为之,启皇陛下自己怕是也不会信吧?”
“若我没猜错,这名女子应该是启皇陛下安插在程溪身边的人吧?程溪追她,想来也是因为她是东启的暗探。”
姬珩没否认,而是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元决片刻,才笑了笑道:“你确实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