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同时一愣。

余国然转头看着自家女儿，可她说完话后，又将帽檐拉低了一些，他更加看出她脸上的表情。

但作为父亲，他心里很复杂。

余国然约莫觉得，自家闺女应该是在意对面那个男人的。所以他才弄不清女儿如此的表现，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他很难过。但他却无比清楚，此刻他的女儿，想跟那个男人划清界限。

单纯的朴秀暄心里没有那么多成年人的顾虑，也没有经历过社会弯弯道道的熏陶。她一门心思只有，被对面的打扮奇怪的女士说中心事后，少女的娇羞。

小姑娘羞红的粉颊扭捏地低下去，在一身粉红的佯装映衬下，更显清甜可爱。少女低头的同时，还悄悄瞟向自己的约会对象。

可身旁那个始终不曾给自己好颜色的男人，脸上依旧没有出现朴秀暄想象中的神情。

而在那瞬间，玻璃墙外电闪的白光强烈刺来，他的表情几乎碎开。

余卿卿轻松的语气，和外面炸裂的滚雷形成鲜明对比。却又比对严骢而言难以忍受的雷声，更具破坏力。

顷刻，就割断了他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大脑一片混乱，耳边全是杂音。以至于后面余卿卿又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

直到她和余国然转身而去，他再没有动作。

“我们还有事要忙，你们玩得开心。”余卿卿对两人挥挥手，礼貌性冲对面点头示意。

余卿卿自觉自己一向都有“买卖不成仁义在”的礼貌。她打招呼的方式，虽算不上十分得体，但也没有太失礼。

应该不至于让对方出现，与前几次判若两人的冰冷眼神吧。

朴秀暄看严骢迟迟没有开口，便单纯地认为，自己的懿哥哥只是碰到个关系尔尔的熟人。不然懿哥哥怎么连回应都不想回应，还露出那种她从未见过的吓人表情。

考虑到不想让余卿卿尴尬，朴秀暄体贴地鞠躬，“前辈走好，祝你们今天愉快。”

家教良好，仪态大方回礼的小姑娘，无形中昭示着自己女主人翁的地位。虽然无心，但余卿卿到底是入了客方，被陌生的小美女礼貌客套，有些受宠若惊。

心里莫名其妙对眼前的两人生出“般配”这个词。

最后再看了一眼表情麻木的男人，余卿卿和余国然携手而去。

挽住爸爸走出好一段路，余卿卿突然没头没恼的打趣。“爸爸，约会呢，还是和爸爸约会更开心哦。”

余国然弯眼，只是笑笑，并没有忤逆女儿的话。活了这把年纪，大富大贵的本事没学会，人情间的纠缠倒看得通透。

严骢对那个小姑娘如何，余国然一眼便知。只有被情绪裹挟而蒙蔽了双眼的女儿，才会说出那般无情伤人的话。

可自家闺女再小心眼，在做父母的眼里，也是个好孩子。

余国然理解余卿卿。她被上一段感情伤得太深，所以总是掌握着尺度，不敢付出太多，以免覆水难收。

见势不对，立马撤退。大概就是现在的余卿卿面对感情的心理状态。

其实说到底，余国然也算是默许了余卿卿用这种心理面对感情。不然他不会没有阻止余卿卿，那般刻薄对待那个男人。

这也是让余国然分外纠结的地方。他如果一昧纵容闺女用这种态度回应情感，那到什么时候，她才能遇到那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