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见田丙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砚台,难道这砚台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道身影猛的上前,一把将砚台从白老手中夺走。
白老手里一空,神情怔愣了片刻,满是疑惑的打量抢走他砚台的老爷子。
“田老,你这是……”
田丙森目光灼灼的盯着手里的砚台,翻来覆去的打量。
“是真的,它竟然真的还流传于世?我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它了。”
似乎这时才想到砚台的主人还在旁边,田炳森激动的询问。
“这砚台是从哪里来的?”
白老满脸深思的朝身旁的白浅沫看去,心里隐约感觉到,浅沫送他的砚台只怕来头不小。
“这是我孙女送我的寿礼,我见您看到这砚台格外激动,难道这砚台有什么来头?”
“来头?呵呵,那可真是大有来头喽。”田丙森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狂喜。
他指着砚台上那纂体镶刻的一首诗,朗声念道:“玉质纯苍理致精,锋芒都尽墨无声。相如闻道还持去,肯要秦人十五城。这首诗白老你应该懂得其中之意吧?”
白老点头:“这是讲的和氏璧。”
“没错,这歙砚图案繁琐、精工细笔,左攀又挽、轮廓分明,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初唐时期非常流行的款式,而上面这首诗句,正是出自初唐时期的大文豪柳公卿之手,这只歙砚正是柳公卿珍若至宝之物。据说,柳公能将书法练就与无形无相境界,正是有这歙砚相助,所以柳公题诗一首,将他这砚台比作和氏璧,它可是无上至宝啊。”
“自柳公仙逝后,这歙砚也随之下落不明,有人说是柳公后人将歙砚秘密葬在了柳公墓中,也有人说,是柳公后人家道中落,将这歙砚变卖了,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各个收藏家和文豪圈子里打听它的下落,始终音信全无,没想到,今天无意间在这里亲眼看到了它。”
听了田丙森一席话,白老目光里闪过惊愕之色。
浅沫这丫头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价值昂贵的歙砚?看来他这个孙女身上还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啊。
几个老爷子此刻倒是真羡慕起自己的老哥们。
“这砚台如果是真的,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老白,你可真是有福气,后辈们不仅孝顺,还如此用心的给你准备寿礼,你可真是让我们羡慕啊。”
“原本以为夕若丫头的礼物已经很让人意外了,没想到浅沫丫头送出的礼物更让人惊叹。”
虽说田丙森在当代文豪大家里颇具名气,但要和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大文豪柳公卿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何况这歙砚还是柳公卿心爱之物,上面还有柳公卿亲笔题的诗词,无论是浓厚的历史气息,还是这砚台本身的价值,都远远超过了田丙森的那幅墨宝。
白夕若神情阴鸷,目光凌厉的盯着白浅沫。
该死的,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就是要等这一天光芒四射,没想到被这个该死的贱人压了风头。
这个白浅沫还真是和她八字不合,明明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为什么偏偏她什么都要和自己抢?
韩宋妍满心疑惑,白浅沫一个没文化的野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砚台?
仔细想一想,自从这丫头回到白家后,家里给她买的任何东西她都不曾用过,也从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
按道理她的生活应该很拮据才对,怎么可能一下子弄来这么一个值钱的古董?
难道是老头子把自己的私产偷偷给了这丫头?
韩宋妍冷冷眯起双眼,目光凌厉的瞪向白浅沫。
这死丫头,不仅惦记他们的财产,竟然连老爷子的私产都盯上了,这匹白眼狼早晚会把白家所有人的肉都啃光了才罢手!
眼看白浅沫变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白夕若心有不甘,目光幽暗的朝田丙森看去。
随即想到什么,挤出一抹微笑走到田丙森面前。
“田老,怎么就只有您一个人过来?鸿勋没有和您一起来嘛?”
按道理顾鸿勋去接田炳森,他应该一起过来才对,怎么只有田炳森一个人来了?
“鸿勋也要来?”田丙森疑惑的瞥了白夕若一眼。
白夕若神情微顿,心头划过一丝诧异。
难道顾鸿勋没有接到人,所以田炳森才会自己跑过来?
正疑惑间,一抹身影从宴会厅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一身白色西装,身材挺拔,五官俊美,整个人仿佛从漫画中走出的人物,虽然脸上仍有稚气未退,却依旧掩不住男人出众的相貌。
看到来人,白夕若的目光猛然一亮,惊喜的迎了上去。
“鸿勋,你总算来了!”
所有客人的视线此刻都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
人群里有女生认出顾鸿勋,惊讶的轻呼一声:“是顾鸿勋?天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帅啊,他比电视上看着还要帅啊,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啊啊啊,我的爱豆突然降临在我的面前,这不会只是一场梦吧?”女孩儿狠狠在脸上掐了一下。
“好帅好帅,顾鸿勋真的特别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听到女孩儿们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尖叫声,白夕若心里暗暗得意。
今天是她的主场,她要把白家大小姐的气势拿出来,就算待会儿老爷子公开白浅沫的身份,也只会被她狠狠的比下去!
她才是受过二十年良好教育的千金小姐,而白浅沫就算身上流着白家的血,骨子里依旧是穷乡皮囊里出来的村姑。
白夕若走到顾鸿勋面前,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她亲昵的伸手勾住了顾鸿勋的手臂。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田老已经到了。”
顾鸿勋讶异的朝白老身旁那个打扮另类的老人看去,当注意到一旁的白浅沫时,神情猛的一顿。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夕若小姐,你和鸿勋是什么关系啊,作为鸿勋的粉丝,我特别好奇哦。”
白夕若含羞带怯的朝顾鸿勋看去。
顾鸿勋深邃的目光快速朝白浅沫扫了一眼,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想到七叔那天对他的警告,也许,他是该彻底断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不该有的杂念了。
和夕若在一起,她是他追求了这么久的女神。
只要确定了两人的关系,他应该会很快就忘记那个不断在脑海中闪过的身影。
想到这里,顾鸿勋神情渐渐变得坚定。
他伸手勾住白夕若的腰,目光温柔的看向怀里的女人。
“夕若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正在交往中。”
“哇,鸿勋和夕若小姐竟然是情侣关系?男才女貌,很般配啊。”
“作为粉丝,我们衷心的祝福你们。”
韩宋妍脸上露出一抹骄傲,顾鸿勋虽然比白夕若小了两岁,可如今在娱乐圈的发展势头很猛。
最主要的是,这个小子的背景很深,能把田丙森请去当书法老师,可见他家境绝对不一般。
而且,是顾鸿勋一直在苦苦追求夕若,眼下夕若也喜欢他,两个人尝试着交往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白夕若白皙的面容艳若桃李,窝在顾鸿勋的怀里,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
田丙森见顾鸿勋走来,脸上也露出一抹惊讶:“你小子怎么来了?”
顾鸿勋快速压下眸低的思绪:“您口中说的要参加一场朋友的宴会,就是这里?”
田丙森突然想到什么,猛拍了下脑门,神经兮兮的伸手从自己长衫里面摸索了一会儿,随即变戏法似的抽出一幅画轴走到白老面前。
“白老,这是我朋友托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刚刚光顾着看砚台了,竟一时忘记了这茬。”
田丙森四下看了一眼,不等白老说话,径直走到了白浅沫的面前。
“小丫头,帮我一个忙!”
白浅沫目光沉静的看向田丙森:“田老请说。”
田丙森呵呵一笑,将画轴打开:“帮我拿着!”
白浅沫按照田炳森所说,双手握住了卷轴。
田丙森则握住另外一头的卷轴,快速后腿了数步,随即展开一张长约六米的千字文,依旧是狂草,笔法却更加刚劲,笔锋收放自由,如龙腾虎跃、气势磅礴。
看到这幅画,白老呆住了。
“这不是您的成名作《天字文》吗?当时我就是看到您这幅书法,才对您格外钦佩的。”白老走上前来,激动的盯着眼前这幅墨宝。
田丙森神情狂放的哈哈大笑一声:“这幅画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
那语气颇像是送出去一颗廉价的白菜。
白老心里一震:“田老,我刚刚已经收下您的一幅墨宝了,是夕若那丫头亲自送来的,这怎么还有一幅?”
白夕若和顾鸿勋也是一脸茫然。
“你说的是那幅祝寿词?”
“正是那一幅!”
田丙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韩宋妍笑着走向田丙森面前:“田老,您实在太客气了,您送给夕若那幅字已经够让我们受宠若惊了,没想到您不仅亲自大驾光临,还送来了这么一副巨作,我和夕若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呢。”
白夕若也上前一步道:“田老,谢谢您能亲自前来替我爷爷贺寿。”
田丙森没有理会韩宋妍和白夕若,将那幅画卷收起来,抬头目光锐利的看向白浅沫。
“白浅沫?”
对上田丙森深邃幽冷的目光,白浅沫稍愣片刻,随即点头:“请问田老还有什么吩咐?”
田丙森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洪亮如钟,顿时将所有客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他再次看向白浅沫,眼神里似透着一丝打量,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身面向白老:“我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受我徒弟的邀请,而是受我一位挚友所托,让我带这份贺礼亲自来给白老贺寿的。”
韩宋妍神情一变:“田老,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因为鸿勋和夕若来为老爷子祝寿的?”
田丙森冷呵一声,神情倨傲:“我何时说过这句话?”
神情一转,田丙森看向白浅沫时,脸上又露出一抹笑意。
“非要说是为谁而来,那就当我是以白浅沫朋友的身份来的吧。”
韩宋妍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怎么会是白浅沫?
这个死丫头有多大的面子,竟然能让田丙森亲自为她跑一趟?
被田老当众打脸,顾鸿勋和白夕若的脸色都很尴尬。
白夕若憎恨的目光深深朝白浅沫看去,眸低一丝恶毒的光芒稍纵即逝。
既然你这么想抢风头,那今天就让你抢个够吧!
此刻的白浅沫同样满心疑惑。
她可以肯定一点,自己和田炳森并不认识,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知道田炳森是老爷子特别喜欢的一位书法家。
刚刚田炳森看她那一眼带着一种特别的意味,确切的说,更像是在审视她。
眸光微顿,白浅沫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田炳森是顾鸿勋的老师,那就说明顾爵晔很可能和田炳森是认识的。
而顾爵晔来白家的时候,还曾和老爷子畅聊过书法,这么说,他是很可能知道老爷子欣赏的书法家是田炳森。
所以,这次老爷子寿辰,他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却把老爷子最喜欢的书法家请来撑场面。
想到这里,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就是不知,顾爵晔是阴差阳错抢了顾鸿勋和白夕若的风头,还是有意为之?
白浅沫心里暗笑一声,以她对这男人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白老满脸笑意的看向众人:“今天借着寿宴,我要向各位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孙女白浅沫,今后这孩子在京城立足,还望各位做长辈的能多提携她一些。”
白老措不及防公布了白浅沫的身份,韩宋妍和白夕若的脸色皆是一沉。
客人们也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刚刚白浅沫送礼时喊了白老一声爷爷,众人心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或许这个丫头是白家的私生女?
可如果是私生女,白老就算将她带到明面上,也不至于这么隆重的介绍吧?
毕竟两个儿媳妇可都在场,不管这私生女是白康成的还是白康言的,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公开介绍。
有人疑惑道:“白老,我记得您似乎只有一个孙女吧?”
白老脸上的笑意不减,睿智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声音浑厚坚定:“确切的说,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孙女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身边这个丫头,白浅沫!”
全场顿时哗然
这是几个意思?
这里面的信息似乎很劲爆啊!
“白老,难道说白夕若不是您的亲孙女吗?”
白康言和韩宋妍听到这句话,脸上都露出一抹怪异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夕若小姐可是白先生和白太太的掌上明珠,我可是亲眼看着白太太十月怀胎的呀,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老爷子是不是糊涂了?他这是从哪儿弄来一个野丫头,竟然说是他唯一有血脉的亲孙女?那人家夕若又算什么?”
“我看今天会有大事发声啊,白家也算是豪门望族,这门庭内勾心斗角的事情可不少,保不齐又是一场分家产的闹剧?”
韩宋妍心里猛然一急,心乱如麻,不断想着自己该怎么出面应对。
而白夕若整个人像是一朵较弱无助的花,整个人虚弱的晃了两下,如果不是顾鸿勋及时搀扶住,只怕眼下早已经晕死过去。
顾鸿勋眉头微蹙,疑惑的看了白夕若一眼:“夕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众说纷纭,全场客人都在猜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浅沫到底是什么身份时。
门外传来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喊:“白浅沫,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韩雅欣披头散发的闯进宴会厅,身上穿的一条名牌长裙此刻沾满了污泥,像是刚从深坑里爬出来的厉鬼,那张艳丽娇媚的脸上,此刻因为歇斯底里而变得狰狞扭曲。
她的身后,一大群的记者蜂拥而来,曝光灯刺目的朝着白浅沫的脸上,“嚓嚓嚓“一顿狂拍。
“白浅沫,请问聂思棋失踪真的和你有关系吗?你是否因为拍摄《青果》期间嫉妒聂思棋,从而对她痛下杀手?”
“聂思棋失踪之前打过一个求救电话,说是你指使人绑架了她,目前她的手机被发现遗落在一间废弃的厂房里,但聂思棋依旧下落不明,这件事真的和你有关系吗?”
“据聂思棋的朋友亲口说,你和聂思琪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
“白浅沫,请你郑重回答我们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