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谁更能吃醋, 占有欲更强,季落表示, 本考拉输了。
我不就是说你几句吗!
你至于吗——
从宫慈医疗走出去的时候, 季落紧紧戴着口罩,把自己被亲得红肿甚至还被咬出些血丝的可怜小嘴唇深深藏起来,不时气愤地瞪身边看似冷淡的男人一眼。
一眼不够, 要好几眼才行!
变态啊!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接吻,也不是那你这样放肆的吧!
怎么亲都亲不够。
不是说亲一口吗?
有一口一小时的吗, 啊?啊?!
气死人啦!
要不是后面有人来敲门, 季落毫不怀疑, 这禽兽会在那把自己给办了!
呜呜呜, 小考拉超级委屈, 想揍大变态,可是被亲得迷迷糊糊, 哪里有力气反抗嘛。
——我搞不过他,呜呜呜。
只能瞪他几眼, qaq!
简凌感受到季落羞愤的眼神,便甩给他一个轻描淡写的眸光。
可是这个眼神虽然很轻, 季落却感受到了不一般的重量。
就好像在警告爱搞事的小考拉, 再乱撩,现在就把你给……咳咳咳。
……
一起坐进车里后,季落缩缩脖子,乖乖钻进简凌怀里。
他抓着简凌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想到宫祺言不久前送别两人时说的话, 季落怕简凌不懂医学,脑子里乱想,害怕,就放轻一些声音,和他聊天。
“你没做过手术吧?我是说以前……你小时候,上过手术台没有?”
简凌摇摇头,“以前哪里有钱去医院?”
他妈妈都是被病痛折磨去世的。
季落声音很小,也同时想到了男人母亲的事事情,“啊……你知道她是什么问题吗?”
“不清楚。”
现在,就连她的音容样貌都想不太起来了。
简凌嘴角抿得平了些。
季落揪揪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想安慰他,“要是我们再早点遇见就好了。这样,爸爸肯定来得及帮忙。”
简凌揉揉季落的小卷毛,动作很轻,也不知道是谁在安慰谁,“嗯。但是那样的话,我们也不会有后来的相遇吧。”
无论是到季家,还是之后痛苦的互相折磨,统统都不会有。
人们总是想‘如果能怎样怎样就好了。’
可是真实世界里哪里有如果。
季落笑了一声,“就算没有我们经历的相遇,但后面也会有别的发展啊。你想,我们可能很小就可以见面,在我甚至还没有上小学之前。那样,我能见到一个还没长高的哥哥,然后和你一起长大。”
简凌想想那时自己的岁数,情不自禁脑补出了一只小考拉奶娃娃。
季落十二岁和他相遇的时候,眼睛圆圆亮亮特别可爱。
如果再小一点,肯定又白又嫩,更好欺负……
他手指微动,揉了把季落的脸颊,“听上去不错。你想法不少。”
“好遗憾,也不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季落略微抬眼打量简凌,“我觉得小时候也一定像现在这么帅。”
简凌低笑一声。
“那会儿吃不饱穿不暖,瘦得像个什么似的。”
季落也想起来他刚刚来到季家时那个抽条竹竿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哈哈,怕什么嘛,如果我们小时候就相遇,爸爸一定会把你喂得特别好。”
“像你那样吗?你小时候长得白白软软,的确养的不错。”
岂止不错,小季落从小养成的少爷派头超级足,走哪儿都是焦点,矜贵的要命。
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不再那么紧绷,季落便扬起一些语调,“所以呀,这次做手术,你千万别担心喔。到时候,我和爸爸都会陪着你的。”
“……嗯。”
简凌低声应他。
季落从来没有这么事无巨细地交代过什么:“进手术室可能听起来很恐怖,但是你全身麻醉,就当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搞定啦。”
“需要全身麻醉么,不能局部?”
“当然。”季落回想着自己以前在医院轮转时的经历,“我虽然没有看过太多躯干类手术,但你这个……想必也属于大手术的一种。又涉及到胸腔与肋骨下操作,不会允许病人清醒的,很危险。”
季落撑起身体,转身低头,把简凌的外套拨到一边,五指张开,按住简凌的胸膛。
质地良好的衬衫底下,传来男人身体温热的触感,还有鲜活的心跳声。
季落沉默一瞬,随后慢慢移动着手指,在简凌的身上点了点。
“到时候,应该会在左四肋骨下划开一个3cm左右的切口。”季落的声音微微发涩,“依照具体手术方案,决定是否开第二或第三孔进行胸腔镜的分区操作。”
“3cm?听起来还好。有什么危险?宫祺言说手术成功率大约在95%这样,几乎不会出问题。”
“……”季落略微皱起眉头,“你们看的是成功率,但是,在医生看来,更令人担心的是那些微乎其微的失败率……哥哥。人命关天,一旦失败,就是完全的失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是什么95%和5%,而是0和100%。”
麻醉有危险,术中有危险,恢复时期排期与康复也充满了危险。
不知者无畏。
季落却知道其中能引发各种负面结果的一二三四。
漂亮的小少爷低下头,侧耳贴着简凌紧实的胸膛。
扑通、扑通的声音尚且在耳内回荡。
虽然胸腔镜技术很成熟,可是万一出了什么事……
季落手指紧缩,闭上眼。
“你不怕吗?可是我怕。以前,你每次在夜里咳嗽的时候,我就会梦到未来你会在哪一天离开我。我梦到过你与医院所有相关的场景……救护车上,推车上,病床上,甚至是……”
甚至是像爸爸那样……
简凌眸光微动,“你果然知道我以前得病的事情。”
“……”
简凌:“别多想。”
“……呜。”
“好了,要上手术台的不是我吗?怎么安慰着我,你自己反倒难过了?”
“我担心你啊。”季落低声说,“我怎么也想不到,梦里的许多事情会真正的发生。真的有这样一天到来,你,你……也会像我以前在手术室看到的病人那样,没有自己的意识,体温很低很冷,闭着眼,躺在手术台上。”
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季落就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季俊德去世的阴雨天。
刺眼的白灯,素色床单,布满消毒水的气味。
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恐惧。
简凌舒缓着声音哄他,“我知道,我知道……不一样的落落。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会好好进去然后好好出来,你别害怕。”
季落再次往简凌怀里钻去。
男人有力的心跳与平缓的呼吸,是他焦虑的解药。
“然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简凌抬起季落的下巴,低头一吻,“无论过往,只看未来,宝贝……别怕,因为有你在,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虽然过去已经没办法改变,但我们还有各种各样,值得憧憬的明天。
……
简凌的手术日定在下一个周一。
周一一早的第一台手术,由宫慈医疗的心胸外科大主任与宫祺言搭台完成。
季落十分谨慎,回家以后调查许久关于宫祺言的资料,来回来去看了个遍以后,终于放下了90%的担忧。
“没想到啊,宫祺言年纪轻轻的这么厉害!23岁副高职称,这是个什么怪物!我还说他这个小年轻去给你做手术,是不是太恐怖了一点,不过这样看来,由他来主刀——没错,他们心胸外科的大主任,给他当助手求稳,哎呀——是个最优选项啦。”
要知道,普通医学博士生,八年本硕博连读,毕业就26岁,还要经历各种各样的执业时间,才能在30岁左右的时候冲击副高职称。
宫祺言这人,想必是……
“应该和你一样,连续跳级,18毕业直接进入工作状态,多次破格晋升。”简凌弯弯唇,想到季落还在英国时拼命的样子,“如果你18岁没有和我一起回家,想必留在英国,在神经外科领域也能达到这种成就。”
季落笑眯眯地靠近他,“说的也是。可是我才不要呢,我要回家和哥哥谈恋爱。”
简凌:“……”
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回家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但没办法,小考拉已经凑近冷峻的男人,贴着他的脸,亲了他一口。
‘啵唧~’
简凌也没办法拆穿他,只能无奈地揉揉季落的脑袋。
定在周一做手术,一是因为要预留出充足的时间,把简凌的身体调制最佳状态,二是因为,简凌的手术单及家属知情同意书需要有人签字,季俊德需要办些手续,先把他收进自己家的户口本,然后到时候他们才能正经帮他签字同意。
还有第三点。
这个宫祺言,这周末要先订个婚……
订完婚第二天再来做手术!
季落一头黑线,“人家订完婚都要甜蜜二人世界嗨起来,这人订完婚进手术室!我服了啊。”
简凌若有所思看季落一眼,手指捏了捏口袋里的一个小盒子。
是他早以前订好的……本以为不会再用上了,可是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这不,机会又来了?
订完婚再做手术。
怎么,季落和自己的思想,总能撞到一起去?
……
没错,季落和简凌两个人正穿着合体的正装礼服,参加宫祺言的草坪订婚典礼。
蓝天搭配着朵朵白云,花草也被修剪成精致又可爱的形状。
绿草茵茵,正中央的典礼台上,穿着白色正装的两位婚约者正在司仪的引导中,对对方说出婚约的誓言。
耳边传来浪漫又舒缓的钢琴声。
梦中的婚礼。
季落握着简凌的手,两人一起抬眼往台上看。
忽然简凌揽住季落的肩膀,往一侧的树荫底下带。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怔住,再一回神,季落看到男人修长而骨骼分明的手指中,变魔法似的托夹着一个小盒子。
“……哥哥?”
一种难以形容的热流弥漫在心口。
远处司仪在郑重地说着订婚誓词。
“宫祺言先生,游星先生,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苦疾还是健康,你都愿意永远爱他,保护他,与他相伴相随……”
“季落。”
男人声音很低,却覆盖了其他所有音量,填满小少爷的整个世界。
“这辈子,虽然我们的身份是婚约关系,但你和我没有经历这样隆重的典礼,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季落垂眼,看着他慢条斯理地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精致的戒指。
“怎么会呢,我有你,怎么会觉得遗憾。”
男人弯弯唇。
——他一直认为,季落值得最好的一切。
所以,如果能有以后,有这些万般不易,天赐般的以后。
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将所有他能给予他的所有,悉数奉上。
“现在补给你。”
“……嗯?”
英俊而高挑的男人手捧戒指,单膝在矜贵的少年面前跪下。
“季落。我,季凌……想用一生来爱你。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苦疾还是健康,无论前生还是今世,我将对你忠贞不渝,至死不悔,直到生命尽头。你愿意……接受我么?”
季落眼角的笑意如同星辰般璀璨。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任由男人帮他戴上刻印着jlxjl的戒指。
“我的心灵,思想,身体,和灵魂……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季落俯身,与他虔诚的亲吻,“我爱你,从今往后,从过去到未来。整个世界,为我和你一同作证。无论前生,今世,下辈子,下下辈子——甚至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