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若离看了刘月瑶一眼，两个人转身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了刘大栓的声音。

“儿媳妇，你等下。”

马若离怔了下，随即转过身来，望向床这边。

刘大栓并没有吃饭菜，他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马若离已经干扁回去的肚子。

盯得马若离有些不自在，不由想起了刚成亲那会子，对方贴在墙洞缝隙上偷窥的事。

嫌恶的心思刚刚浮起，刘大栓的声音再次传来。“儿媳妇，我的双胞胎孙儿呢？”

马若离怔了下，没想到他会为这个：“在大院呢，没抱过来！”

刘大栓点点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底，露出一抹微弱的光亮：“抽空了你们救给抱过来，我得亲眼看一看我孙子，才能走……”

离开了刘家四合院，走在回村口的路上。

马若离还在回味着刘大栓最后的那句话，心情不能平静。

“想不到公公他，还有这个心愿，但是这病会传染，长富跟婆婆都担心……”她道。

刘月瑶也是满心的感慨。

“是不是人到最后，都会发现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去做？有好多好多的遗憾，没去抚平呢？”她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吧！”马若离道。

刘月瑶吁出一口气:“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们才说，人要活在当下，就是这个理儿。”

自打双胞胎满月后，接下来，真正的进入了暑天了。

天热了，雨停了，阳光灿烂了，庄稼正在疯狂的生长，大家伙儿早出晚归，田间地头一片生机勃勃。

如此灿烂的阳光，却照不进老刘家大房的黑暗和压抑。

为啥？

刘大栓的病，一日复一日的在恶化。原本他一天还能吃下一碗饭，还能靠着床头坐一会。

刘老头和刘铁柱这些兄弟们去看他，他精神好的时候，也能说两句话。现在，他已经两天没有吃半粒米了。都是靠着刘长富和李氏喂他几口糖水和米汤吊着。

药也喝不进了。躺在那里，眼睛半开半闭，最后，低烧不断，时不时说两句胡话。

“你们大哥，怕是真的不行了。

老刘家的堂屋里，刘老头一脸沉重的对刘铁柱等人道。

“先前我去看他，都认不出我是哪个了！长富看他，抓着长富的袖子，喊长富‘爹’……”

刘铁柱和刘河明听刘老头这么说，一个个也是心情沉重。

刘铁柱道:“估计就这两日的事了，大家伙儿都把手头的活计安排下吧，好腾出功夫来！”

刘河明和刘长富皆点头。

刘老头想到一事，又对刘铁柱道:“家里到时候办丧事的事，老二，老三，你们两个来协助长富操办。”

“爹放心，儿子会的。”刘铁柱跟刘河明点头应道。

“长根那小子这几日又不晓得哪去了，自个的爹都瘫在床上了，还整日在外边鬼混！”刘老头嘀咕着，又跟刘河明这道：“还有，老三啊，你去趟县城，不管咋样都得把长根给我带回来，让他来见你大哥最后一面！”

刘老头叮嘱。

刘河明皱了下眉:“长根那小子的住所藏得那么严实，前几次都是他自个回来的，二哥上哪找去啊？”

刘老头不悦了，“让你去找你就去找，哪来那么多磨叽话？”

刘河明立马不敢声张了，点点头:“晓得了，我明个一早就去镇上。”

刘老头这才作罢，又转过身来，接着跟刘铁柱刘河明这交待后续发丧的事。

刘月瑶和马若离就站在不远处，堂屋里是男人们沉重的商议发丧的事。那边刘大栓的屋子里，则不时传来贺氏的嚎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