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刘月瑶朝床上唤了一声。
刘大栓打量着刘月瑶,点点头:“是瑶儿啊,你回来了啦?”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这声音嘶哑的,压根就像换了个人说话似的。
“嗯,我回来了。”刘月瑶道,“我们带了些京城那边的吃食给你,大伯你莫嫌弃。”
刘大栓摇了摇头:“没胃口,啥都不想吃啊……”
刘月瑶道:“吃了才有力气,病也才好得快。”
刘大栓还是摇头。
“瑶儿啊,你和长富从京城那些大地方回来。那地儿的大夫,医术更高明吧?”刘大栓靠在那里,气喘吁吁的询问着。“啥时候,也带大伯去趟京城,大伯要去京城治病啊……咳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刘大栓就咳了起来,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声声,就跟夏天雷雨时,那一声声如破壳般的雷声似的。
听得人揪心,似乎他的喉咙和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大伯,那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病,我改日再来看你!”撂下这话,刘月瑶赶紧拉着林氏离开了屋子。
身后,刘铁柱也没多呆,找了个借口,拉着刘长富溜了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刘月瑶挽着林氏的手臂走在前面,娘两个压低声说着悄悄话。
刘长富则跟刘铁柱走在后面,叔侄两个也在边走边聊。
“娘,我二哥呢?他后来回村了没?”她问。
如果没有记错,刘长根因为要娶县城勾栏院里一个有点年纪的花姑娘做媳妇,刘老头他们死活不答应。所以一直在跟刘老头他们赌气,过年都没回来,正月也不回村来拜年。
听到刘月瑶的问,林氏脸上的笑容迟疑了下。
“你二哥啊,一直都不回来。上回你奶病得很严重,也就是你爹和三叔赶着打制棺材的当口。你爷跟长华一起特地去了一趟县城,就是打算把他喊回来的。结果,发现他竟然瞒着家里,把那个女子弄进了门,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呢!”林氏道。
“啊?”刘月瑶讶了。
平日里蒙头只知道死读书的刘长根突然性情大变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新潮,玩未婚同居?
“这不是先斩后奏么?二哥好大的胆子呀,那我爷咋样了?”她赶紧问,更好奇的是这个。
林氏道:“你爷气了个半死,带着里正和几个村里的叔伯他们去了县城,要把你二叔给绑回来,被他跑掉了。”
“那后来呢?”刘月瑶追问。
林氏道:“后来还能咋样?你爷他们又去了一趟县城,发现你二哥搬家了,书院也没去上,都不晓得搬哪里去了。连你大妈也寻不着他!”
林氏重重叹息了一声。
刘月瑶也是眉头紧皱。
怪不得人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瞧瞧,这二叔从前对家里的长辈可是言听计从,这会子遇到了他自己心仪的女人,爹娘都可以不要了。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这怎么说都是大伯自己家的事情,大哥刘长富都没说什么,她刘月瑶也不好干涉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