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二房欢天喜地的搬进了村口的新屋。

这才刚搬完，天空又下起了小雨。

刘月瑶将自己屋里的东西收拾好，整理了，等到她被林氏喊出去吃晌午饭那会子，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

若不是她晓得自己吃过早饭，都要以为是夜里了。

“这雨咋下得没完没了啊？才阴了两天，又下起来了！”坐在饭堂里，看着外面的天色，刘月瑶喃喃道。

林氏从灶房端了一盆饭来了饭堂，“咱这带每年暑天，受南方的影响，都得下好些日子的雨！只不过今年这雨确实有些久！”

“来，都甭看了，先吃饭。”妇人招呼着。

刘月瑶把视线收了回来，落到饭桌上。

晌午的饭菜挺丰富的，林氏做了炖蛋，红烧鲤鱼，豆角炒茄子，凉拌黄瓜，甜酥花生米。

此外，还有一只小碟子，里面是几块方方正正的，红色的豆腐乳。林氏把炸开的芝麻油淋到豆腐乳上面。

这一桌简单而又丰盛的农家菜，将刘月瑶的胃口瞬间勾了起来。再不去管那雨下成啥样，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饱喝足，刘月瑶要帮林氏收拾碗筷，林氏死活不肯。

“不用你收拾了，反正下雨也没啥事要做，我来收拾就成了。这里日家里的忙的，瞧你都瘦了，回屋去歇息吧！”妇人心疼道。

刘月瑶哭笑不得。

自己在爹娘眼中，都快成猪了。吃了睡，睡了吃，还不长膘的那种。不对，猪吃了还长膘呢！自己是连猪都不如啊，晕……

别说，还真有些困看！

刘月瑶打了个呵欠，回了自己屋里接着蒙头大睡。

等到夜里起来吃夜饭的时候，雨还在下。

这老天啊，就跟被人捅了个窟窿似的，下个没完没了，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木有。幸好家里盖的是新宅子，一点都不漏雨。

饭堂里，刘铁柱和林氏望着那雨，两口子脸上布满了忧色。

“起初下雨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很乐呵，稻田里缺水，土巴都快要开裂了。”汉子说道：“这会子雨水太多了，先前下昼我去田里看了下，势头不妙啊！这雨要再不停，稻穗等不及成熟就要烂在田里了，这可咋办！”

刘铁柱忧心忡忡的道，吃饭也没啥胃口了。

林氏坐在那儿，也是如此。

“咱家这屋子是新盖的，倒不漏雨。下昼桂云和云菊过来串门，说村里好多人家的屋子漏水漏得厉害……”妇人喃喃着道。

刘铁柱道:“今夜雨大，过去一趟难，等明日白天咱去爹娘那边看看吧！”

林氏自然是点头。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隔天一早，雨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

她提着装着脏衣裳的木桶去村口的溪边浆洗，眼前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

溪里的水流很急，水位也上涨了好多，都快要漫到岸边上了。从前放在溪边的那些洗衣石，全被淹了。原本清澈的溪水，这会子浑浊不堪，就像是往一锅炖得乳白的鲫鱼汤里，搁了几滴生抽似的。

这水洗衣裳，越洗越脏啊，而且还没有地儿下脚。

刘月瑶端着洗衣的盆桶站在溪边蹙着眉头。边上，跟她怀着同样心情的，大有人在。

岸对面的溪边，好多妇人不仅拎着脏衣服，还挎着菜篮子呢！有些男人挑水水桶。

村里有条件在自家院子里挖水井的，其实并不多。全村数下来也就七八来户。

村民们祖祖辈辈，都是靠着这池塘水过日子。这会子水变得这样浑浊，村民们都犯难了。但也有硬着头皮拎水回去，等水定下来了再用的。

刘月瑶端着脏衣服回家直接在后院用井水洗，瞅见林氏过来了。

“娘，我觉得今年这势头，怕是有大的洪涝灾害。”她道。

林氏眉头皱了起来。

“应该不会吧？打我有记忆起，咱这一片发过小水，可大的洪涝灾害还真没有，山边嘛，又不是那水边。”妇人道。

刘月瑶摇头：“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正巧，刘铁柱也回来了，汉子赤脚穿着草履鞋，脚上全是泥和草。

“爹，田里咋样了？”刘月瑶放下手里的衣裳，问。

刘铁柱一脸的凝重：“很不好，咱自家种的那几亩稻杆子好多都烂了，这养分供不足，稻穗七成多是空壳！我过来的时候，听村里人说，明日上午都要去村东头的土地庙那烧香，祈求土地神保佑。”

刘月瑶沉默了。

老百姓靠天吃饭，还是稻谷收成不好，交不起苛捐杂税，一家人吃不饱饭。

这日子咋过？

可是，人力有时候在老天爷面前，真的很苍白。

干旱，洪水洪涝，瘟疫传染……

没有现代的工程和医药科技保驾护航的古代，大家信奉神明，就是为了一年的风调雨顺。

刘家二房除了刘月瑶先前买的那几十亩，刘铁柱后续又卖了该有几百亩的田地，大多都凭租出去了，自家留了十来亩种了水稻，菜，棉花之类的。

这次洪涝一来，损失大了。

“孩她娘，明儿咱也去土地庙上柱香吧？”刘铁柱道。

林氏点点头，“成。趁你回来了，咱先一起去爹娘的院子看看吧？”

刘铁柱应声就准备往外走。

身后的刘月瑶忙的拦住林氏，出声道：“爹，下雨天外边路滑不好走，娘还是莫出去了，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于是，林氏留下来，刘月瑶和刘铁柱父女两个则穿着木屐子，踩着泥泞不堪的路进了村。

村里面的青石板路面上，全是水，纵使刘月瑶穿了木屐子，水还是没过了她的脚背。

水那么浑浊，里面肯定滋生了好多细菌。等会家去一定得用热水好好泡一下，再抹点消炎之类的药。

刘月瑶边走心里边暗想着，随着刘铁柱继续往刘家四合院那边去。

沿途从别的人家院子前面过，都看到大家伙儿在家里忙着拾掇。

拿笤帚把水往屋外推，到处都是水，低矮的土坯屋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感觉随时都有要倒塌的可能。

刚来到刘家四合院正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刘大栓他们的声音。

进去一看，大家伙儿正在那排水。马若离，李氏，刘长富，甚至连刘长根都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