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母女两个接着做针线,林氏手把手的教刘月瑶。
把自己这小半辈子在针线活计方面的心得,没有半丝保留的教给了刘月瑶。
刘月瑶学得亦是无比的认真。
母女两个投入进去了,时间便过得飞快。
当院子外面传来隐约的喊声,刘月瑶站起身来:“三婶来了。”
林氏也随即小心的站起身,想要去喊醒刘铁柱,走到床边又犹豫了。
“就让你爹睡吧,我和你三婶去趟路也不远。”她道。
刘月瑶道:“还是我送娘过去吧!”
“这大半夜的,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最好不要去土地庙那些地方。”林氏道。
刘月瑶忍着笑,心道你闺女我半夜跑的地儿多了去了呢,再邪门都不怕。
最终,林氏没能拗过刘月瑶,让她陪着出了院子门。
院门外,王氏拎着一只篾竹篮子跟李氏一起,正等候在那。
瞅见林氏和刘月瑶出来,王氏赶紧迎了过来。
“呀,瑶儿也去啊?”王氏问。
林氏摇头:“她年纪小,我不要她夜里去那块,她说她送到田埂那边就回来。”
王氏点头,对刘月瑶道:“瑶儿就甭过去了,你大妈陪我和你娘去那块就成了。”
刘月瑶问王氏:“我三叔呢?”
王氏道:“天才黑就睡了,应该睡熟了吧。”
于是,四人一起往东面走去。
土地庙在村东一里多外的地方,溪边有座小拱桥,从桥那边过去有一条小路通过去。
刘月瑶陪着林氏一行来到塘坝边,林氏就不准她再走了。
“瑶儿回去吧。”林氏道。
刘月瑶点头,在田埂比上停下脚步,目送林氏三人走远。
但她也不打算回去,就在这边等者,打算等会林氏回来了再一起回。
然而,就在她等待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到村口那边的青石板路上,一个黑影晃了几下。
都子夜了,村民们早睡了。
会是谁?
刘月瑶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黑影晃晃悠悠着朝这边过来了。
又走近了一些,这熟悉的身板,熟悉的走姿……
竟是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子的三叔?
不是说三叔睡了吗?咋又出来了?
难道也是要去东面的土地庙?
只是,前几日在她家吃夜饭的时候,他都不敢一个人摸黑回家。这会子胆子咋变牛了呢?
刘月瑶正准备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却见刘河明晃晃悠悠着朝村口那棵老枫树后面去了。
刘月瑶跟了过去,犹豫着唤了一声:“三叔?”
那边,刘河明背对着刘月瑶,僵硬的站在那,没搭理她。
刘月瑶绕到另一边,这时才发现刘河明竟然是闭着眼睛的。
梦游?
就在刘月瑶诧异的当口,刘河明又动了。
他朝着枫树底下那一小土堆走去。
土堆有半人高,边上还放着一些小碎石,平时村里人在树底下乘荫纳凉,没地儿坐,就把这些石头当凳子。
这会子,刘河明闭着眼,晃晃悠悠土堆走去,土堆旁边碎石挺多,刘月瑶担心他会被绊到,正要过去扶他一下。
然,眼前的事儿让她怔住了。
闭着眼的刘河明,绕过了小碎石堆,双手齐出在土堆开始刨了起来。
刘月瑶屏气凝神,看着刘河明蹲在地上。没几下,他的手指就刨出血了,他却不知道疼般,依然还在用手刨着坑。
就这样,不多时,小土堆被他刨出了一个坑。然后又给埋上!
就这样,刘河明如勤劳的搬运工似的,刨坑,埋坑,如此反复!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把刘月瑶看得一愣一愣的。
都说梦由心生。三叔老是重复着这个动作,是啥意思啊?
莫说,他在外面做事,就是做的这方面的活计?做多了,梦里面都在重复?
就像一个痴迷打麻将的人,梦里面恐怕都在出牌,这是同一个道理。
又看了好一会儿,刘河明怕是玩累了。闭着眼从她身旁插肩而过,晃晃悠悠朝村里去了……
湿湿滑滑的青石板路,他闭着眼,打着鼾,却走得稳稳当当。
刘月瑶压下心里的惊叹,转身往田埂那头去了。
不一会儿,林氏三人也回来了。她接了林氏,跟李氏和王氏道了别,母女两个回了家。
接下来这几夜,刘月瑶留了个心眼儿。子夜过后就去村东头的那老枫树底下等。
果然,刘河明夜夜都来。
徒手刨坑,再把泥土推倒埋上,如此循环反复。
刘河明梦游这事儿,她没跟任何人说。
梦游这事儿吧,说病也是病,说不是病也不是病。当然,这是刘河明的私事,也没怎么妨碍别人的利益,她没必要去多嘴多舌。
这日上午,林氏做了肉饺子,打发刘月瑶给刘家四合院那边的刘老头和贺氏送一碗去。
刘月瑶提着篮子去了刘家四合院,在院子里遇到了王氏。
“三婶,我三叔这几夜睡觉踏实些了没?”刘月瑶问。
“那神婆的话还真管用呢,自打那也你娘陪我去烧了个香后,当天夜里你三叔就没梦魇了。这几夜都睡得沉,鼾声打的也大,就能下了一日的田似的呢!”王氏兴奋的道。
刘月瑶心里暗笑:三叔肯定睡得沉啊,夜夜都要去村东头的老枫树底下刨坑埋坑,累都累死了。
这边,在刘铁柱这几日的赶工下,新房置办的也差不多了!
夜里,跟林氏刘月瑶吃了夜饭,在饭桌上,刘铁柱说起了新房的事儿。
“我粗略算了下,光工匠和帮忙的小工,就有满满当当两桌。咱刘家跟林家的亲戚在一块儿,得安排四桌。村里那些有交情的,估计也得过来恭贺,咱得提前再准备至少三桌。”
“这样一算,正酒就有九桌的样子。帮忙的妇人孩子,还得额外安排一桌,七桌!”
听完刘铁柱的算计,林氏又是高兴又是咂舌。
高兴的是,终于能住进新屋子了。
“天哪,九桌,这酒席比上回长富成亲客人还要多啊,我真怕自个操办不过来!”妇人道。
刘铁柱笑着道:“盖屋子办酒席,一辈子一回的大事,嘿嘿,不瞒你说,我也有些紧张!”
这边,刘月瑶微笑着放下筷子。
“赶鸭子上架呗。不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往后咱家要办的酒席,只怕还多着呢!”她道。
夫妇两个一齐把目光放到刘月瑶的身上。
这边,刘月瑶接着道:“爹娘莫愁,不就九桌酒席嘛,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这阵子,聚福楼淡季,后厨和跑堂的都挺闲,她可以出钱当是外聘!
平日赶上旺季,一天下来,流水席都得几十桌。家里这出水酒,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