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讶。
刘月瑶接着道:“别的不说,我就打个比方吧。你们看我家,再与聚福楼的另一个东家,顾文清相比。你们觉着,谁家更有钱?”
苏大忠第一个道:“那还用说,定然是顾老板的家底更厚啊。人家早你几年出来打拼,脑瓜子灵活,接二连三的开了酒楼,布庄,工具铺等等,只有咱想不到的,没有他不涉及的。这些年是赚得瓢满钵满,现在临镇,县城的生意,根本算不清。”
何大武也表示赞同苏大忠的话:“瑶儿虽然已与他合作酒楼,还在搞副业,可说到底,才大半年的功夫。还是比不上顾文清他做了几十年,顾文清的家底必定更厚实。”
边上其他人也都对何大武的分析表示附和。
刘月瑶微笑着接过了话茬。
“顾文清现在是湖光镇的首富,我比他还要差一截。且以他现在的家底,就是搁到咱江阳镇也是拔尖儿的!但搁到县城,他怕是连前二十的名次都挤不进去。”
“再往上了比,与青州城呢?乃至大穗富商相比呢?他的家底无疑是一滴小水珠掉进了大河,半点水花都溅不起来!比他家底还要差一截的我,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兄弟们你们说,我是不是就真的可以抱着赚来的这些钱,闭着眼坐吃山空一辈子到老呢?”
刘月瑶笑吟吟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被刘月瑶这番话说得脑子不够用了。
刘月瑶又看着他们手里紧紧拽着的三两银子,勾唇一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咱不能贪心,得知足,同样的,咱也不能就被区区三两银子给满足了。父母会老去,孩子一天天长大,咱自个也会有生老病痛的时候。若是不幸,再赶上个天灾人祸,兵荒马乱的啥的,咱手里没点积蓄,带着一家老小咋存活?”
“所以,兄弟们啊,今个这三两银子,只是咱赚的第一笔钱,却不是最后一笔。只要你们坚定不移的跟着我,辅佐我,相信我。我刘月瑶把话撂这了,一定带着你们赚更多的钱,让咱大家伙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盖房,买地,送孩子念书,考功名光宗耀祖。虽然咱是泥腿子的出生,但咱也得扬眉吐气,也要做人上人。”
刘月瑶极少讲大道理的,今个她也是有感而发,狠狠地给众人上了一课。
等到话音落下很久很久,十几号人的屋里,竟然安静得鸦雀无声。汉子们一个个都沉浸在她那番慷慨激昂的话里。
这些大道理,从来没有人说给他们听过,即使听,那也是戏文里偶尔听到两句,但那也不是对他们说,他们也没有去深思过。
在他们的认知里,人打从出生,就是注定好的。王公贵族,那是命中注定的,前辈子做了好事儿,所以今生投的好胎。
他们这些泥腿子,就是贱命,许是上辈子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儿,今生得到的报应,一切都是命,得认命。
可是此刻,他们突然感觉自己混混沌沌的脑袋瓜里面,像是被撬开了一条缝隙,有什么东西从那缝隙里钻进来。
感觉脑子里好像多出了很多的念头和打算,这些打算,都是从前从不敢想的,也不会想的。胸腔间,有血液在狂奔,让他们有一种遏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瑶儿说的对,是谁说咱自个土里刨食,咱子子孙孙就得跟咱一样继续受苦受累,饱受咱受过的罪?”苏大忠激动的道:“咱也要拼一把,搏一把,兄弟们说是不是?”
“没错,咱不能就这么认命!”
“对,从前那是咱没机会,即使有想法,也跟无头苍蝇似的不晓得该往哪里撞。”
“现如今好了,有瑶儿给咱做领头的,瑶儿是有本事的人,她带着咱发家致富。”
“从今往后,我刘大宝铁了心跟定了瑶儿。”
“我刘二宝也是!”
“我张大眼早就是了……”
看到大家伙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刘月瑶也发出了由衷的欣慰笑意。
她虽立志要在异世闯出一番成就来,可是,光她自己光杆子司令也不成。手底下,得收拢一批自己的心腹和死忠。
人嘛,有了利益纠缠,再因为共同的目标和信念,会更紧的凝固着一股绳。
让每个人都有一种身为这个小集体里而有的归属感和荣耀感。这样,将来走南闯北,迎风破浪,才能所向披靡。
分饷‘大会’取得了完美的效果。
众人散去,准备去前院吃夜饭,只有张大眼一个却还磨蹭着,留在刘月瑶的屋里没有走。
“咋啦?还有啥事不?”刘月瑶出声问他。
只见张大眼把那三两银子放到桌上。
“东家姑娘,当初要不是你帮我付清了一百两银子的赌债,要不我媳妇这会儿怕是早被卖了,我也活不成了。所以,我媳妇时常跟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三两银子,我不能要,就当是我偿还那债务的,成不?”
说完,他一脸的真挚,期待的望着刘月瑶。
刘月瑶怔了下,看了眼桌上的三两银子,又看了眼张大眼,随即笑了:“这三两银子,你都还没捂热呢,就拿来还债?”
张大眼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东家姑娘莫嫌少,容我一点一滴的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将这笔银钱还清的。”
刘月瑶哭笑不得,抓起那三两银子,“接着。”
下一瞬,银子便甩进了张大眼的手里。
“东家姑娘,这是干啥……”张大眼不解了。
“这是你押镖的第一笔酬劳,你且收好了,还是带回去给你媳妇买米买油。等到以后,咱接了大单子,你手头阔绰了再还我也不迟。”刘月瑶道。
“可是——”
“大老爷们咋这般磨叽?我说咋样就咋样,你听着就是!”
刘月瑶霸气测漏了。
张大眼没辙,一脸感激的收紧了银子:“成,那我先出去了,东家姑娘你好好歇息。”
待到张大眼离去后,刘月瑶拿出剩下的银两。
一百五十两银子,给兄弟们发饷扣去了四十五两,还剩下一百零五两。
当然,这一百零五两银子可不全是她自个的,骡马和押镖铁板车,全都是顾文清无偿提供的,包括后期的班车维修,都是他。
照着当初她跟他谈好的,四六分成。顾文清四,刘月瑶六。
刘月瑶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桌上的算盘。
嗯,回头还得给顾文清送四十二两银子的分红,她自己留下六十三两银子。
这六十三两银子,才是这趟押镖,她最后的纯赚头。
押镖的酬金是按照货物的估价来算的。第一镖就能有六十三两赚入。想想,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客栈的小二刚巧这时候过来了。
“姑娘,您方才要的热水,小的给您送来了。”他道。
刘月瑶道了谢,就在小二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出声喊住了小二,道:“小二哥,劳烦你跑一趟,去请你们掌柜的,或是采办过来下可好?我手里边有一样极好的食材,待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