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娘……”
刘月瑶不敢置信的惊呼了一声。
被林氏这舔犊情深的举动,深深的震撼了。
前世的她,父母离世的早,自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看尽了形形色色的人与人情冷暖。为了金钱利益的联姻,出轨,卖色相等等,是层出不穷。
对于亲情,早已看淡。
而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呆愣女儿没有一丝嫌弃。相反,她对自己疼之入骨。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梦寐以求的亲情吗?
“娘,都是儿媳不好,是儿媳没用,没照顾好瑶儿,是儿媳对不起老刘家,也对不起瑶儿……娘,你有火冲着儿媳来,瑶儿遭了一劫,刚清醒,身子弱,经不得打啊!”
别看贺氏一把年纪了,常年下地干活,力气倒不小,如孩童手腕大小粗的柴禾棍都被打断了。
该有多疼?
打在人手臂上,不费也得骨折,更何况贺氏是冲着刘月瑶的脑袋去的。
林氏只觉得背后如灼烧般火辣辣的疼,浑身制不住的冒着冷汗。可她不敢松手,就怕贺氏再来一下,女儿挨打了。
“她目无尊长,没大没小;你个做娘的非但不教育,还跟我老婆子这打太极!好,好,那就两个一起打,今天正好打死你们俩个瘟神,免得你们在霍霍我们老刘家……”
贺氏对林氏的求饶认错充耳不闻,举起手里只剩下半截的柴禾就要接着打——
“哎呦——”
贺氏疼叫一声,只觉得浑身使出的一股子劲被泄去了。
只见瘦弱的刘月瑶涨红着脸,两眼燃着不可截止的怒火,踮着脚,举着胳膊。双手死死的抓着贺氏高高举起的手腕,用力的指甲都掐进贺氏的肉里了。
样子有些滑稽。
没办法。
刘月瑶的身子只有十岁,一米二左右的身高!
人家老婆子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
先天发育追不上,后天营养跟不上。
“你个赔钱货,胆子肥了,还敢还手?”
贺氏更火了,一把夺回柴禾棍。狠狠的瞪着被自己甩开,摔到在地,四仰八叉如乌龟翻身的刘月瑶。
“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不要!”
……
“闹啥闹?嗓门大的村口老远就听见你们在那嚷嚷。是嫌不够丢脸还是怎么的?”
高高瘦瘦的刘老头黑沉着一张脸进了院子,后面跟着扛着锄头、铁锹的两个儿子。
刘铁柱,也就是刘月瑶的亲爹。进院子视线就被刘月瑶牵引去了,眼里闪过激动,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闺女醒了,活了,没事了。
再一看,自个老娘手里拿着已经剩下半截的柴禾棍,再一看自己的媳妇抱着女儿坐在地上哭,表情立马收敛下来。
刘铁柱和林彩娘成亲十来年,两人就生了刘月瑶这么一个闺女,抱孙心切的贺氏每瞧见林氏和刘月瑶就闹心,没事她也能给你折腾点事儿来。
汉子赶紧放下锄头,快步来到林氏旁边。
妻子一直在那流眼泪,闺女冷着脸,眼里满是倔强。
汉子心疼媳妇和闺女,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娘,你干啥非得闹成这样啊?彩娘和瑶儿有啥惹你生气的,你好好说不成吗?实在不行,等儿子回来你跟儿子说,儿子来调解啊!”
“好哇,你个黑了心肝的兔崽子,敢埋怨你老娘?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贺氏丢了柴禾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尖声哭嚷开来,“老天爷没开眼啊,丧尽天良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刘铁柱满脸羞愧。
放以往,刘铁柱绝对不会顶撞贺氏,只是刘月瑶撞了头,在床上昏迷了三天,隔壁村的福伯来看的时候直接摇了头,药都不愿给开了。现在闺女好不容易醒了,一家子应该高兴才是,娘反倒还要打,闺女身子弱,他心疼哇。
“娘,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老大刘大栓奔过来把贺氏扶了起来。
贺氏还在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骂:“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挨千刀的,早知道这畜生不孝,当初生下来就应该给摁茅坑里溺死。”
“娘,别气了啊,这不是还有儿子我孝顺你呢嘛!”刘大栓安慰道。
转身对刘铁柱一脸痛心的说教:“二弟,娘生了你,养了你,还给你娶了媳妇,甭管她做错了啥,你都不该埋怨她!”
刘铁柱梗着脖子站在那不吭声。
贺氏还在“黑心肝啊”“要人命了……”的骂不停。
最后,刘老头不耐烦的一挥手。“行了,都甭嚷嚷了,是想让整个村子都看咱们家笑话吗?”
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贺氏,刘老头话音一出,闭嘴了。
刘大柱也不吭声了,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大脑在充分的活跃着。
刘老头让刘大柱将贺氏扶进屋去休息,自己坐在一边的石台阶上,抽出后腰上的烟杆子,狠狠的抽了一口。
淡黄、色的烟雾打着圈儿从烟筒的孔眼里冒出来,袅袅升起,遮住了他那张神色不明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