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说宋可这边,因为进度还比较赶,而她的戏份有许多是单人戏,所以导演安排了开夜班,宋可人是任性了些,但还算有职业操守,于是戏拍完,天色已经很晚了。
助理扶着她刚出了剧组的大门,还没有来得及上车,她多事撇了一眼街对面的季府。
这一眼,恰恰对上了刚要出门的季庭,不多不少,对方已经看见了她。
从来这边开始,宋可不否认她其实有在刻意躲着与季庭碰面,明明是高门显赫众人攀附,但对她来说,每次见季庭她都头皮发麻。
但是再不愿意宋可也只能收起大小姐的姿态,夹了尾巴过去打招呼。
她拍了一整天的戏,刚才还对着助理发了一通脾气,此时却温顺的像只猫,连助理都微微咋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季庭这么巧出现在这个当口,有点故意的意味。
她站定在季庭面前,低了头,喊了一句:“庭哥哥,怎么这么晚还出门。”
要说宋可从小到大有什么怕的,估计就是面前这一位了。
不声不响的就带着压迫感。
季庭看着她,一笑:“宋可,巧了。”
他的眉梢都是漫不经心的,好看的似二月春风拂过,不染一丝世俗。
宋可愣了愣,季庭可不像是会对着她说废话的人,她问:“什么巧了?”
季庭一只手上还握了一串佛珠,拇指在上面磨搓,他淡淡地开口:“昨晚没睡沉,梦见了祖父,你猜怎么着。”
祖父?
宋可一下白了脸,对了,她不止怕季庭,还怕季庭那个已经过世了的祖父。
再张口,已经有些结巴:“季爷爷,他、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说近日拓画,少了他那支心爱的狼毫,怎么下笔都不顺。”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绕过宋可。
季庭所说的狼毫,是他祖父生前最爱的一支,后来毁了——断在了宋可手里。
宋可的脸色更白了:“那,那我替季爷爷多寻几只名贵的,一起烧给他。”
“不妥,祖父还在世时我曾寻过,但他独爱那支。”季庭并不买账。
不知怎么,宋可就觉得季庭今天不会放过她,但是为什么为难,她却想不明白。
“季哥哥,我去给季爷爷上柱香,向他忏悔,可以吗?”
季庭将手上的佛珠拢进掌心,旋身坐进了车里,然后才说:“且去跪一跪吧,燃尽了三支香,我便代爷爷接受了这份诚意。”
宋可的脸上升起惊恐,她看了看四周,夜静了,老宅子里还有虫叫声,她不由地杵:“现、现在?”
“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宋可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我愿意,我现在就去,孝敬季爷爷是应该的。”
车子开远,隔着夜色蔡新旬回头还能看到宋可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他不由感叹:“少爷,你真是杀人无形啊。”
季庭睨了他一眼。
蔡新旬嘴巴说个不停:“你不就是想报仇吗,啧啧啧少爷什么时候能对我护护短。”
“蔡新旬。”季庭看着他手里那串佛珠。
他一喊全名,蔡新旬就觉得屁股一紧,他又踩雷了是吧,是吧是吧?
他赶紧先认错:“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