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却笑:“你的事情,我想要知道还不难。”
打个电话,调调记录,她五年的经历白纸黑字,一页页的就都很详尽。
再加上刚才梁好带他进来的时候提了一句陈奶奶,他猜到的也就七七八八了。
沈星芒以为,季庭会跟其他的人一样,关心她是不是看了热搜后会不开心,是不是介意。
但是她真的不在意热搜上对于自己的形容,她自己的行事为人自己还是有点度的,新闻是给别人看的,自己活的怎么样,自己清楚不就行了吗。
可她没想到季庭知道。
从电话里那两三声就能听出来她的情绪,短短一句对他来说并不短的话,就能将她安抚的服服帖帖。
傅阿姨的事情,在她心里是个结。
所以连带着看傅斯臣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有大把大把的愧疚。
她回抱了季庭,将自己整个蹭到他怀里,声音里有低落:“可是少爷,我真的有很多很多对不起想跟傅姨说。”
“没关系。”季庭看着怀里像个小蜗牛的人,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安慰:“改天我陪你去看她。”
把对不起告诉她,把感激也告诉她。
有些话,沈星芒对着别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甚至许晚洲、梁好都没有说过,因为她知道他们总是会安慰她,这件事情你没有错,陈奶奶没有错,傅姨更没有错,错的只是局势,是当下紧要关头时不得已的选择。
甚至没有办法判定对错的选择。
她却想跟季庭说:“少爷,师兄他恨我的情绪我都明白,可是我一点都不比他好过的。”
她难得将委屈都袒露出来,没有缘由的觉得季庭是她的依靠。
季庭当然知道,他叹了口气,将‘蜗牛’的脸拽出来,头抵着她的额头:“我都知道,所以你很勇敢,扛下了难过又扛下了他的恨意。”
沈星芒眼里都是感动,她咬了咬下嘴唇:“少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
季庭摇了摇头。
沈星芒听到他碎冰一样的嗓音道出了一句话。
她原本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方向目标,空洞乏味。
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脾气大,有架子,又比较轴。
似乎看到了傅姨,她的脸在火光里格外的清晰,中间隔着一个已经起火的柜子,她却依旧笑得温柔,冲她说:“星星,听傅姨的话,你先去把隔壁的陈奶奶跟禾禾带出去,傅姨就在这里等你,你看,我用被单罩住自己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吧。”
画面一转,是一块空水泥地,被层层隔开,一个担架,一块白色的床单,担架旁露出来一截黑乎乎的被烧焦的手。
跪着的傅斯臣,年少且稚嫩的沈星芒。
那个满脸哀恸怒容的少年站起来,伸脚将她踢到了,是克制不住的情绪朝她怒吼:“你也喊过她阿姨!她给你烧菜吃,给你缝补过衣服,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少女的沈星芒半伏在地上,她的后腰,甚至有一块烧得血肉模糊的伤,撑在地上的手,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