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作孽吗?
别人挨挨能好,少爷那身子骨哪里挨得起。
就算是能挨得起,他们也不敢让他挨。
万般无奈之下,沈星芒来了。
她对于季府的东苑也算是熟门熟路,一面走着,一面问宝叔:“你们少爷怎么了?”
瞧着宝叔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她有些着急。
“昨天就有些咳嗽,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发烧了,也不肯喝药,沈小姐你替我劝劝少爷吧。”宝叔一边抓了个下人,让她将药重新热一遍。
沈星芒没想到这么大个的人了居然还闹脾气不肯喝药。
进了内庭,蔡新旬还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见了沈星芒倒是禁了声。
床上的人被堆了一层厚毯子,微寒的天气,他的屋子角落甚至点了一盆炭火,生怕将他冻着似的。
季庭注意到了蔡新旬的动作,转头,发现昨天给他发微信的小姑娘就站在门口。
卫衣加身,没有多余的装饰,也能灵动地叫人移不开眼。
他想起昨晚她最后回的那句话。
他到底是没有回她信息,对着那样一段直白的话,觉得应了,就是承诺,得用一生来交付的,他不敢轻言。
心里有情绪翻涌起,整个人就忍不住咳起来。
病势汹汹。
门口的小姑娘眼睛红扑扑的,还吸了吸鼻子,上前给他拍背顺气。
季庭眉头皱了皱,咳停了才问她:“怎么了?”
这人一向很少掉眼泪,受伤了委屈了都是一声不坑的,哪里像现在这样委屈巴巴过。
不可否认,她这副表情攥着季庭的心脏,莫名就有些烦躁。
“我昨天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说生病了,我还缠着你说话。”她一屁股坐进他的床上,低了头,自责得不行。
季庭警告性地看了宝叔和蔡新旬一眼,两人权当没看到,纷纷出去了,边催着下人把药端上来。
“感冒而已,不碍事。”他不懂安抚,出口的话有些僵硬。
沈星芒不说话了,抬手摸他的额头,一手烫意令她眼眶更红了,清澈的狐狸目里甚至孕育了两汪泪水。
“少爷,你身子怎么这么弱啊,这才秋天呢!”她说着将他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些,整个盖到了脖子以上,就露出一张脸。
季庭发着热,过分白皙的脸上还有带了一丝不健康的红色,整个人虚着,见不得沈星芒要哭不哭的样子,微微别扭。
“只是抵抗力差一点,你别——”他想说你别哭。
沈星芒秉承了不听不听我不听的原则,眼里一汪泪也就是没有掉下来。
恰巧这时候下人将药重新端上来,她接过了,拿调羹搅拌了两下,舀了一勺喂到季庭唇边:“你赶快把药喝了,喝了烧就退了。”
季庭非常抗拒地看着那碗药,脸上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微微还有点力气,直接伸手推开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那药的苦味飘进鼻子里,惹得他眉头紧皱。
沈星芒就不动弹了,低垂着头看不见情绪,只是手上还维持着动作,过了一会儿,‘吧嗒’一声。
两滴清澈的液体就砸在季庭的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