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天，泼染般的血色像一大片红色的云，猎猎地风声里面，只有那一点白影，浓浓的血月下，那个身影也被染满了鲜红。

飘飘的发丝舞动，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在他对面数人相逼。

“离塬，你已经跑不了！”

白衣的男子跪倒在地，浑身上下几乎全身染血，他转过脸，碎雪浮冰的眼中满是浓厚的冰霜，半面脸布满了可怕的烧痕。

“跑！哈哈哈哈，最终是谁跑还不一定呢，咳咳。”那人一说话就喷出满口的鲜血，神情间满是寒冷，但是即便是落到这样的境地也宁折不弯。

“大言不惭！离源，逐月收你为徒，养你长大，你就是如此报答她的，如今她魂魄散落下界，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笑了，满脸的狰狞，“为了我，根本就是为了这混沌琥珀瞳吧！你们若是想要大可送给你们，早知如此她还救我作甚，师父，不过是想要将徒弟养大，然后拿去献祭魔神！”

男子厉声道，字字泣血。

有一个老者上前，不忍道：“离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师父她，她还是有苦衷的。”

“苦衷?”男子笑了，决然而凄美，那双破碎的眼中落下了晶莹的一道泪，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虚空轻声道，“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不必跟他多做废话。”一面露凶相的男人挤开老者，双手交叠之间可见一道金色网子，鼓鼓的风吹动他的黑发，“逐月为你而死，身为徒弟不知感恩就罢了，你可知道你大闹封魔场险些引来多大的祸端，这样的欺师背德之徒还是趁早抓回去，免得他祸害整个世间！”

“慢着，枯桓！”

周遭的人还来不及劝阻，被唤作枯桓的人飞快地汇集力量，磅礴的气势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金色的网子在男人的手下张大升起，立即就向着那虚弱的白影攻击而去。

离塬周身浸染满血液，墨色的发丝遮盖住了他破碎的眼瞳，没有人能够看清他脸上是如何的表情。

“哈哈哈哈，好啊。”

他冷笑着：“真是说的好极了，好一句欺师背德，为祸世间，既然如此，我便做给你们所有人看！”

说罢他站起身来，决然地从山巅上一跃而下，底下是一片黑洞洞的，那个染血的白影就那样直直地坠落。

金色的网子打落在山上，轰隆隆地地动山摇，砰然作响中碎裂的山石就随着那影子坠落下无底的深渊之中。

“不要！不，不要！花儿！”

沐流汐猛然地睁开了眼睛，豆大的冷汗从鼻尖上滑落，马上一双手握住了她，她惊魂未定地对上那人的眼睛。

“丫头，你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沐流汐红着眼睛，眼前湿润的一片，一滴眼泪从眼眶里面滑落，她看清了在握着她的手满脸担忧的人。

“我，我没死？”

花末离有些怜惜地看着她，帮她拭去泪水悉心道：“是啊，你当然没死，你若是死了，又让我如何？”

“不是幻觉，你，你是真的存在？”沐流汐看到了很多奇怪的画面，脑子还是有些发懵。

花末离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不信你摸一摸，摸到了吗，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沐流汐眨着眼睛看他，想起她去过千里燎原，后来还入过洞房，还有那染血的山崖，她见到的是两个不一样的花末离，会不会现在又是幻觉。

“我不信，在幻觉里面也可以摸到，现在你必须证明给我看，不然我不相信。”

“嗯？”花末离无奈，“那你要我如何证明？”

是啊，如何证明，那幻觉太真实了，好像怎么证明都很难，那怎么办啊。

突然沐流汐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件事情看着他道：“花末离现在我要问你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你认真回答，你要是回答正确了，那我就相信你。”

“这……”花末离犹豫，若是问些什么鲜少人知的东西他弄不好还知道，若是常识他怕说不上来。

看花末离犹豫，沐流汐皱眉：“你是假的！”

“好好好，你说，我来答。”

沐流汐蹙眉指着他：“那好，现在请听题。”她顿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附在他耳边道，“花末离我问你，你……知道不知新郎新娘入洞房该做什么？”

“……丫头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过一遍了，要回答啊。”沐流汐倔强道，看他不回答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看这样子，要是真的回答不出来，那一定不会相信他的。

只是花末离有些奇怪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不成是在幻觉里面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问入洞房，难不成她自己跟别人入洞房了！

“你在幻觉里面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谁！”

本来应该是沐流汐问他的，现在被反过来质问沐流汐一脸不情愿：“关你什么事啊，我在问你问题，你凭什么问我。”

“你看到自己跟别人入洞房了？”

沐流汐想起那些幻觉突然便红了脸，这一表现无疑是证实了花末离的猜测，他眸中落下了点点微寒，不让沐流汐逃开。

“你看到的是谁！”

沐流汐有些生气推开他：“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是真是假，你不说我看你根本就是假的，那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一个冒牌货！”

花末离越是拒绝越引起沐流汐的怀疑，看着她眼中染上了些防备，花末离有些哭笑不得这副倔强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喜爱又心疼，若不是深深地困扰在幻觉里面不能解脱，她怎么会现在即便是获救了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

花末离伸手摸上她还发白的脸颊，沐流汐皱了皱眉虽是警惕但是没有后退，至少还是相信他的。

“丫头。”

现在沐流汐分不清是真是假，其实他也快要分不清了，险些失去她的回忆让他害怕的厉害，现在明明就在眼前，他还是害怕。

若自己当时真的未有想到去那里，那又会是如何的结果。

沐流汐在等着他的回答，花末离看着她，摸在她脸颊的手指慢慢地摩挲到了她的耳后，直到他冰凉的气息抵上了她的鼻尖，慢慢地下移，直到落在那片柔软之上。

沐流汐的身体被轻轻一推，就落在了刚刚翻开的被褥之上。

在幻觉里面的一切她好像明白，可是并没有多少真实的触感，在情人泪的影响之下她只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面不断上涌的燥热。

可是此时除去那温软的触感，胸腔的跳动，细细碎碎的清凉却是不曾存在的，他身上一贯有的清凉，在此刻真实的有些让她心慌意乱。

脑子好像忽然被人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炽热的燃烧，一半又冷静的看清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