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田锦微微吃惊,“是吗。”
“……嗯。”
沐流汐应道,垂眸盯着桌上那摊水渍看了会儿。
心里暗骂自己的失态,沐流汐你又在想什么,不是告诉自己他不喜欢自己就算了吗,反正早晚都是分道扬镳的,不至于因为旁人一句话就自乱阵脚。
沐流汐,他看不上你,那是他眼瞎。
对,就是他眼瞎。
沐流汐抬头,那一瞬间的落寞一扫而尽,这才道:“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在这里可是一切都好?”
知道沐流汐是刻意地避开刚刚的话,田锦不好多说,点点头:“嗯,很好,这里住的很好,我也找到不少散落的魂魄,有那位公子所赠玉牌很管效用,真的谢谢你们。”
沐流汐也为她欣喜:“那就好了,得知你一切都好,那样也不负你弟弟的嘱托。”
田锦有些惆怅地笑了:“嗯,那阿浩他还好吗,在这里我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也不知他如何了。”
关于田浩的消息,沐流汐也是前些日得知的,还是苏小九来的沐将军府。
据苏小九说他们田浩领队借着沐流汐给的云府令牌很顺利地在雇佣兵团里面站稳了脚跟,之后休养生息一段日子,又召集了些人手。
而后又将那次在千里燎原秘境得到一些东西售卖,换来了可以供兄弟们提升修为资源,经过一番努力修炼大都小有成就。
本来打算在这之后就来见沐流汐,把令牌交还然后再道谢,只是忽然遇上了雇佣,药王迷兽山脉中圈去历练。
而那是一世家,家中世代书香门第并未有高修为者,在外打听到了他们天戈佣兵队的名号,所以决定由他们带领族内子弟历练。
因为报酬丰厚,并且上次得了经验,知道了如何避开那些难以对付的凶兽领地的经验,便来不及打招呼去了,这一历练就足足走了三个多月。
在历练过程之中,一个孩子险些命丧虎口,是田浩领队不顾生死将那一只五阶的虎兽击杀这才把孩子救出来。
历练结束得到了更加丰厚的报酬不说,田浩更是在这一战里面成了名。
击杀五阶凶兽的舍生取义之辈令人广知,天戈佣兵队因此壮大,在今年的佣兵王会上一举夺冠,得到了象征王首的佣兵令。
得到了这个令牌,那就能够号令举国佣兵团队,可谓是无上殊荣啊。
苏小九来跟沐流汐说的时候春光满面,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田锦还有些不相信,只是那眼中亮光闪闪,明显是喜悦更多。
“当然是真的。”沐流汐道,“只是是近来琐事缠身所以没有来得及与他见上一面,不过京城里面时不时有他们的消息,田浩领队现在很厉害。”
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你用生命,用你的牺牲来保全的弟弟了。
这句话沐流汐是在心里面说的,她不愿惹得田锦又重新想起过去那种种不快乐的记忆。
得到了弟弟的消息,田锦也放心了,若是在这世上她忧心的除去那人,那就只有自己的弟弟阿浩了。
“听说他过得好我就不用忧心了。”田锦道。
她眉眼尽是笑意,她的阿浩长大了,不,应该说早就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这半天尽是说我了,还没有问问你呢,不知道你们这次来具体是为何啊?”田锦忽然问道。
沐流汐脸上的笑意微凝,慢慢转为平静,低头看着茶水才开口:“我不知道,只是随着他一道来的,我不清楚他来做什么。”
来的时候就没有告诉他,刚刚她们出来了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或许他本意也是不愿意让她知道吧。
可是既然不愿意让她知道,那起初又为什么会带着她来。
看沐流汐情绪有些低落,田锦安慰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面:“没关系,我们可以说些别的,刚刚不是很喜欢我弹得琴曲吗,我再给你弹过一遍吧。”
田锦心细如发,沐流汐心中感激:“好。”
田锦很快就从外取来了琴,她将琴放在案上,纤纤素手拨动琴弦,悠长细腻的调子绕在屋内。
沐流汐坐在桌边听琴音,不知道是因为沐将军府里面的事情折腾一天乏累了,还是其他缘故,不知不觉间有些困倦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里面那琴声一直没断,田锦不间断地弹了好久,她也听了好久。
后来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在敲门,好像进来了人,沐流汐困倦地抬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影子,便又扎下头了。
田锦起身走到近前:“她太累了,刚刚我仔细地看她时,她眼边上尽是一片乌青,应当是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花末离低头看她,清冷的神色之间带上了些怜惜:“我知道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沐流汐感觉到有人弯下腰身来扶她,困意上头动都不想动地推了一把,不满地嘟囔道:“别碰我,困。”
片刻沉默。
“我先出去了,公子好生照顾她吧。”田锦向花末离颔首出了门。
一室沉寂,花末离盯着那双手抱头脸贴在桌面的人,上前坐在了桌边就势把人拉入怀里。
沐流汐刚刚离开了依靠的桌子更要生气,可是随之又落入了一个舒服的地方。
“滑滑的。”睡鬼憨笑,心安理得的将舒服的抱枕箍紧,将脸埋进了人的外衫里面不动了。
花末离清薄的眸子晦暗不明,静默片刻终于收敛了忧愁,将身前这娇小的人捞了捞,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阳光从窗外射入,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软的发丝。
“要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悠长的叹息声,花末离不敢想,不敢再多要,也不敢告诉她,只怕若是到了那一天。
她可还能受得了。
她的小丫头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他如何还舍得。
可若不那么做,他始终是不得自由的,身边埋伏着危机又怎么能给她想要的安稳。
“不要走。”睡梦中的沐流汐在花末离怀里面蹭了蹭。
“嗯?”
沐流汐皱眉,梦里面她好像在跟人说话,可是这个人竟然没有听清楚,好气啊。
她两只手将花末离的衣衫扯紧,固执地道:“说了不许你走,不许你走,现在……听清楚了吗。”声音越来越小。
花末离等了一会,听人不再说话了,这才知道原来都是梦话啊,碎雪的眼眸中渐渐缀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