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当中,空气静谧,终于在沐流汐软硬兼施之下,冰龙松口了,主人这个时间一般都会闭关,而颜大人今日也刚巧不在,稍加思忖便决定了。
“空间封印阵法?”沐流汐疑惑道。
“不错。”冰龙寻找了个秘密的冰冻穴,以防自己泄露主人秘密被发现,小心至极地将所知告诉沐流汐。
“主人的周身被下了一道禁锢,以至于无法施展自己的灵力,而想必你也知道修炼者身处天灵大陆,即是通过吸收大陆之上天然灵气以来修炼,灵气入丹腹再进入灵脉,游经四肢百骸为人所用。”
“所以你的意思便是这道禁锢存在对于花儿而言,导致了他无法将周身灵气加以循环,造成了气息不稳无法控制。”沐流汐很快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简单来说,灵气吸纳就跟人呼吸一般,如果有人用手捂住你的口鼻你就会呼吸不上来,而灵气吸纳因为禁锢所在遭到堵塞,这才是造成他时常无法控制自身冰系天赋的根源。
如此说来都是因为那一道奇怪的禁锢了?
“那禁锢可有破解的方法?”沐流汐急切地问道。
冰龙知道沐流汐下一句就是要问这个,对于此它只能说:“人类,如果我与你说这是主人自愿承受的你可相信?”
“自愿承受为何?”沐流汐惊诧,虽然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她忽而想起了他脖子下面与手臂上面的伤痕又沉默了。
“为了换取一些东西。”冰龙如此说。
他那般的人,沐流汐从来不觉得他会缺少什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面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沐流汐还记得初次的偶遇,慢慢接触来她已经看透了当时他的心境,无欲无求,怕当时只是对她一时好奇罢了,同时她也十分庆幸那一时的好奇。
沐流汐斗争了很久,还是开口了:“换取什么?”
“自由。”
冰龙回忆,那一战从那个地方离开,它便从神兽一举跌落成为了灵兽,好在主人摆脱了那个令他生厌的地方,它身为主人最忠诚的契约兽,无怨无悔。
“是这样吗?”沐流汐轻声念着。
片刻,她想了想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的那些敌人都在何处?”
还可以说他所厌弃的那里又在何方?
沐流汐很聪明,很多人都说过,其实也是事实如此,不接受反驳。仅仅是通过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很多。
困扰她良久,但是今天好像都有了答案。
“你问这个做什么?”冰龙肃然警觉道。
沐流汐笑了笑,这是她这么会儿对话中第一次发笑,她从身上取出伤药,慢慢地将其轻柔地擦着自己弄破的手心上面。
有点凉,但是很舒服。
“没什么,只是单纯想要知道而已。”万一将来遇上了,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就更不能让你知道了,不能说。”冰龙懊恼,果然不该跟她说那么多的,这个人类简直是聪明的有些可怕了。
“不说?”沐流汐并没有在意,“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呵,那怎么可能,人类休想要耍诈……”
还不等冰龙说完,沐流汐很快地开口打断了它:“在中州。”
“……”它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这两个字吧?
沐流汐将伤药擦好以后,盖上盒盖,也无心关心冰龙对她说出的这三个字是什么反应,因为都无关紧要了,只是想那个地方距离着现在的自己是如何遥远。
甚至说是遥不可及,她就算知道也没有丝毫办法,但是她想总有一天。
她沐流汐的名字要出现在那片大陆之上!
桌子上面放了一封信,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至少在昨夜没有出现,那么必然就是今天早上被人放在这里的。
沐流汐用指尖轻轻地摩娑着信封的表面,打开了并没有封口的信封,仔细地看着,渐渐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一紧,下意识里想将这信封毁掉,接着却是地将信纸塞回信封,放入怀中收好,转身出了梅园,熟门熟路前往了藏书楼。
依旧是攀上那棵古树,足尖轻轻一点落在了三楼上面,没有惊动那挂在窗口的铃儿。
桌案前端坐着一个人影,清丽不加繁琐的女装穿在这位瘦弱病态的二哥身上莫名贴切,毫无违和之感。
沐素羽听到动静抬头,露出一个不甚单薄又苍白的笑容:“来了,坐吧。”他指着案旁边的蒲团。
沐流汐依言坐下,这才看到沐素羽原来是在抄写那些有些年代的书籍,将不易保存脱页的都重新工工整整地撰写下来,只是在一旁还放着些看上去像账本一样的东西。
注意到沐流汐疑惑的眼神,沐素羽十分自然开口:“是账本不错。”
“……这是何处的账本?”沐流汐还没有听说这位常年称病的“二姐姐”管理过府里面的事务,怎么会有账本呢?
“福源会。”沐素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毫不避讳。
福源会?那个京城里面第一酒楼,这账本怎么会在二哥这里!
沐流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看着这位病秧子二哥结结巴巴问道:“那,那个酒楼的账本在二哥这里,所以那酒楼不会是二哥开的吧?”那京城之中权贵都引以为傲争相一坐的大酒楼!
沐素羽写字很漂亮,是十分工整的,听到沐流汐问话笔下不停点点头:“是。”依然是毫不隐瞒。
“真的!”沐流汐讶然,她只是随口一猜。
“怎么了,很奇怪?”沐素羽停下笔看她,像是很疑惑她为什么那么惊讶。
“啊,没有,没有。”沐流汐尴尬地摆摆手。
片刻才定下心,既然这位二哥能默默地男扮女装在府里面这么多年都不被发现,那么默默地开一个京城第一酒楼或许也并不稀奇,她这样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