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风声静了,沐流汐完全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空气赫然冷冽,花末离一瞬间就像被冻住的木偶定在了原地,连同想要上前的步子也定了个完全。
“我……”
他张了口只是吐出这样一个丝毫没有意义的字眼。
沐流汐又退后一步:“若是说只为我修复灵脉,花儿确实马上做到了,可是真的我想要知道其他呢?”
“丫头,你相信我。”他往前一步颤抖着说出,白纱下面遮掩的冰色瞳孔里面浮现出痛苦以及狼狈来。
沐流汐摇摇头又后退一步:“我相信你,一直都信,可是我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这信任从何处而来,你,能告诉我吗?”
冷风在两人之间划过,沐流汐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无悲无喜,太多了,太多的疑惑盘踞在她的心头。
说好了不关心,不在乎,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就可以,可是全变了,在这个夜晚,说是自欺欺人也罢了,都已经放在心上了,又如何毫无芥蒂的相对下去。
即使知道不能问,因为就算是问也得不到答案吧。
“……”似乎是拼尽了全部气力,花末离没有再往前,他别开了头沙哑地道,“不能。”
沐流汐笑了,她明白了,自己又一步一步走回来,好像刚才的争执只是一场梦境,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了,只是觉得有些发凉。
看着花末离怔怔地退后一步,她平稳心绪把手递上去:“不是要扶着我吗,说话不算话?”
“……”
“那算了,我自己走也可以。”沐流汐转身而去,花末离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追上去,犹豫了片刻握住了沐流汐的手。
“刚刚那波人怕是来寻找楚落桐的。”沐流汐压下心中的苦涩,面容冷静地打量着四周,“只是他们肯定还没有找到。”
“…为什么这么说?”
沐流汐回想当时的场景肃然道:“他们可能不是来找他的人,那是要来杀他的人,宫里面有人要来杀他,他自己都知道是谁,那群人带着火把人又相当多,动静肯定不少,而楚落桐若是在附近定能够听到。”
“若是他的人听到了一定会回应。”花末离淡声道。
“不错。”沐流汐点头,“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已经获救不在此处,但是既然是有人要杀他,那杀他之人收到我们跑掉的消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截杀,而他的人必然不会比对方快。”
“那二便是楚落桐发觉了他们的存在躲在了某处,等待时机。”
他们走的地方渐渐靠近了一破败寺庙附近,从此处的南方看去刚好是沐流汐被司徒秀带走的那条巷道,若是可能的话,楚落桐不出意外会选择在这里尽快疗伤,既能避免杀手又可避免宫里面的人。
荒草丛生,断壁残垣,当真是好一副破败的景象,因为年久失修,里面的神象毁坏便渐渐无人光顾了,萧瑟冷风,蛛网结织,殿宇倒塌,尽是一片凄凉。
“这里的门锁似乎有破坏的痕迹,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正要不动声色地进入后边的厢房,一道金色的剑气便从斜对面劈过来,发觉有异因距离短已经来不及,花末离当即将沐流汐往身前一拉,挥手就挡了上去。
“花儿。”沐流汐失声,花末离的符箓将大半的剑气挡下避免了两人重伤,而小半尽数落在他的手臂上,瞬间鲜血四溢。
楚落桐本是紧急疗伤完要去追抓走沐流汐的人,感觉到有人进来急于出手了,哪里知道是被人抓走的沐流汐,他的一击剑气几乎是带着十成十的灵力。
“是你?”
看着沐流汐与另外一个斗笠白纱掩容的人相互扶着,他面露讶然:“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们是来找你的,先别说了,那个,殿下你恢复的如何了,能不能先帮他疗伤,他的手……”沐流汐胡乱地说着想要帮他看看,只是看过去双目却猛然一怔。
只见他被斩破了的袖子滑落一边,除去那刚刚血淋淋的伤口外,他的惨白不似正常人该有的肤色的手臂上面都是些各种各样伤痕,有刀剑留下的,鞭子鞭打下的,甚至往上还有个皱皱巴巴的像是烙铁烫下的,而那上面隐约看到两个小字。
不等沐流汐想要看清,花末离慢慢地拉上破碎的衣衫摇摇头:“我没事,丫头。”
看他不想说,沐流汐也顾不上问了转头看向楚落桐:“他的伤请麻烦殿下了。”
“好。”
“不必了。”还不等楚落桐出手,花末离就拒绝了。
沐流汐心里一沉,眼睛一瞥看到了楚落桐腰间的佩刀上去一把就抽了出来抵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面。
“丫头!”
沐流汐将手一翻那锋利的刀刃就刺穿了她的罩衣,凉凉的锋刃隔着里礼与她的肌肤相亲,大概是怒极了她眼里的笑意凶狠至极:“你不是不用吗,那正好我也不需要你替我挡那一剑,我这便还给你,当然我也用不着治疗,看谁先死算谁的!”
这丫头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低眉顺目的,即便是刚刚那般情况都没有流露出半分怒意,这会儿因着个伤偏生是较上了劲儿,只是……她可知道就算他现下就算砍断半个胳膊他也感受不到半分疼痛。
花末离叹了口气:“好我答应疗伤,你放下刀。”
……
寂静的夜里面,一间小小的厢房两人相对而坐,楚落桐缓慢地操控着灵力为花末离止血,淡淡的金光流转将人包在其中,他手臂上的破口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复原,只是那速度远比常人慢下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