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一抖,火狐作出五体伏地状,沐流汐瞧见了它尾巴上的冰层,才有了几分了然。
思来是花儿对它发了难,才会这般,瞧那小模样简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花儿,不要这个样子,它已经乖乖答应去找寻那草药了,请温柔些。”
基于火狐此时还是有用的,沐流汐只得无奈至极的求情。
“哦?是吗。”花末离问了句。
“那是当然。”火狐赶忙道,“小爷以后生死主人的狐,死是主人的鬼。主人让往东绝不往西,主人让打狗绝不辇鸡。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沐流汐觉得有些好笑,花末离不太喜欢这些话,连半个字都没说就携着沐流汐飞出了黑玉小楼。
“哇!主人等等啊!”
有花末离的灵力加持,沐流汐根本不用动半分,她就像是一片叶子被水流拖起在半空漂行开去。
火狐张牙舞爪地追着跑了几步就没了踪影,沐流汐没有担心它跟不上,反而是沉寂在浮行的愉悦当中了。
那种感觉很是微妙,像是做梦一般漂浮在软绵绵的床上,风很轻,因为花末离考虑的周到,速度并不快,完全可以当成一种享受。
在这种几乎可以闭上眼睛就能睡一觉的情况下,沐流汐心里一派安静。
身处高处,她向下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他们所在的这块岩石陆地竟是偌大的熔岩之海里的一小块,就如同海中小舟般,而那黑玉小楼旁的则是这块岩石陆地的豁口。
荒芜的大陆块在熔岩之海上轻轻浮着,那样子说不定哪日熔岩之海一升高就会把这儿吞了下去。
她原来竟是在这样一个可怖的地方。
这下她是完全理清了这里的结构,迷兽山脉的最内圈是完完全全的一片熔岩之海,而上面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不相连接的岩石陆地。
因为有阻隔,陆地之间恐难互通,而那传送阵法怕就是通向各个岩石陆地的唯一通经。
这下,如果楚落桐几人被传送去了,那么多半也是在这众多的岩石陆地上的某一处。
她这边思虑着,却不知在某个人心里已经渐渐忐忑起来。
星河壁里,雪景依旧,那个白色的影子立在雪峰上,他静静地站立着就如同雕像般。
他表现的足够镇定而又漫不经心,其实又有谁知道,在沐流汐救上火狐时他便醒了。
听着丫头说话的语气,他脑海里几乎可以完全幻想出她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自信的,傲人的又带着丝俏皮,那双明亮的如同星星般的眼睛定是闪着光的。
但是他的脑海中还停留着丫头昏迷前那咬牙切齿的一句。
“花末离,你又……”
又怎样,又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弄晕了她,以她那般强硬又倔强的个性,她定是不喜这样的。
就如同她下定决心来这危险至极的千里燎原,她决定了他便知道如果他一味阻拦她也定是不喜的。
一个人了解一个人,可能很难,可是就恍若命中注定般,他能猜透她。
她想要来他便陪着她。
而那样的不喜的事情一次次发生,以丫头的个性她是要生气的。
第一次,他花末离居然不敢面对一个人。但是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又本能般地想着护住她,从而暴露了自己。
他想了想,是不是应该解释什么:“丫头,昨日…”
火狐本是为他们领路的,看着沐流汐往相反的方向跑,它便是再害怕那符箓师,也得硬着头皮上去。
因为花末离带着沐流汐很慢,它不消一会儿就顺利追上去了。
“喂喂,走错方向了。”
这出现的恰到好处,将花末离的话打断,他不知丫头有没有听到,眸色一禀,有些想将那碍人的东西凌空斩杀。
杀气本是无形,但是火狐好像是有感应一般浑身僵硬了,它茫然地看看周围,怎么觉得有些冷呢。
花末离还正在想着怎样开口把这烦人的东西赶走时,沐流汐开口了:“好好好,走错了,那么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上如何?”
语气慵懒有些无奈,没什么问题。
火狐则是见状看了沐流汐一眼,立刻就向着另一方向而去。
那火色的影子渐渐变小,沐流汐竟是轻轻松松又快刀斩乱麻般将火狐弄走了。
花末离却是没有很快带着沐流汐追上去,正当他还未有反应之时,沐流汐已经挣脱开了他的灵力范围。
“丫头!”花末离大惊。
从高空跌落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不仅因为那压力变化所带来的窒息般的痛楚,还有那种对必死的恐慌。
因为那一瞬间无论是任何人就算你身上绑着保证安全的绳子,也会不可避免想象万一那绳子断掉自己不就摔成肉泥了吗。
可是沐流汐心里却无比平静,平静到让她感觉诧异,不禁她开始怀疑难道自己胆子大到连死都不怕。
直到她被一圈光缓缓包住,她才骇然惊醒,哪来不怕死,她竟是从心里相信一个人。
相信,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有事。
得出这样的结论实在是件不值得开心的事情。
因为她发现自己心里至深地相信一个人,而那人却不能回给她同等的信任。
哎,也未免太过于悲催了吧。
沐流汐想完,正要悠悠叹口气就听到某人的质问。
“你想死吗!”花末离冷冷道,当真是胆子大的出奇,什么都敢啊,但是说出就立刻后悔了。
却是听到沐流汐真的叹了口气,才说:“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他一怔,觉得丫头不该道歉,正要开口。沐流汐反而不给他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的机会了,她指了指前方认真道:“火狐都已经没了影子了,我想我们应该跟上为好。这次不会搞错路,带着我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吧,花儿。”
沐流汐是笑着说的,令花末离却沉默一瞬。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