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森的病在盛夏万花绚烂时重了很多,随时都会凋零下去。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撑一年。这让芸树心里暗自慌张,如果白纸鹤还是杳无音信,那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也只能在遗憾中离开,最后一个愿望也不能实现,对他是挺残忍。
芸树想起灰尘扑面的房间,想起冬天在窗边放置的小草,那盆顽强的生物,绿了整个冬天的它。念森的那间房想来也好久没有打扫了,芸树想把它弄干净,运气好的话还能租出去。
西窗前的盆栽果然还没有死,很好的证明了没有什么东西会脆弱到经受不住一点风雨。
清扫完了的房间还是像模像样。芸树抱着那一盆绿色来到了医院,那抹绿不敌夏日的百花绚烂,就像春天被诗人捧上天的柳,到了夏天群妖争艳时变没了踪影。
时间正赶上了念森午睡时,芸树悄悄的把那盆草放念森床头,没有把念森弄醒的想法,也许是惧怕念森醒后充满憧憬的眼神,她答应念森带她回来,可她没有履行好承诺,那晚即便她濒临崩溃,她许下的约定也不会打碎。
这个夏天,学校一切如常,努力的学生,懒惰的学生,暖暖消失后,芸树生活的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各自奔跑着,芸树习以为常的生活,不停的转动。
无欲无求,多了一份自由。她想着阳光还算灿烂,索性到了柳叶堆里。算起来她也未好好的在这所医院逛逛,就连被误会成“禁地”的柳树林她也只和暖暖来过一次,想起暖暖又不由得伤感。
树林里有一条青石小路,她顺着走,路的尽头是一座小房,独立在医院外。
听到芸树的脚步,门开了,年轻的医生穿着白色大褂,眼眸里尽是暖意,让人看一眼就很舒心,如同遇见了七月阳光。这便是柳树林的主人吧。
“你是预约的那个姐姐吧?”
“啊,不是,我只是随便逛逛。”芸树咬着下嘴唇,心里又有了落荒而逃的念头。她对上这个年轻少年的眼眸,那天与暖暖在柳林里偶遇的人就是他吧。
“我是这的心理医生,被病人水了,这事还是头一遭。”
面前的男孩无奈的看着她可爱的眨着眼。
真年轻,真好,芸树心里想,如果自己还是这么年轻就好了,也许人生路上还会多遇见一些人,还会来次轰轰烈烈的爱情。芸树打算过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可哪那么容易,剪不断理还乱,能轻易离开的不是她,是白纸鹤。芸树哪怕受到天大的伤害也不会轻易放弃。她就是这样,自欺欺人。
“要不姐姐你进来坐坐?”
这位年轻男孩说。芸树很久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是被白纸鹤死死拽去的,曾经的她努力回避现实,对她自身的问题不停的逃避。实际里她自己也明白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可她就是怕被捅破,小心翼翼怕仅存的自尊被打碎。芸树痛苦的求过纸鹤不要带她去医院,而白纸鹤作为一个朋友很称职,她毫不留情将芸树内心的阴霾连根拔起。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女孩,当时还是遭到自己自私的埋怨,就是这些埋怨让她嫉妒生根发芽,才对念森说了那些话。还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