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烟想起在疯人院的那段日子。
头顶的灯泡一直发着刺眼的光,明晃晃的悬在上头,三天还是四天?她已经记不清了,在这样的强光底下关了那么久,视线都是模糊发晕的。
她只能看到模糊的几个人影,耳边充斥着尖锐的嘲讽和讥笑,还有相机按下快门发出的不断的按键声,各种让她恐惧不安的声音紧紧包裹着她。
四肢都被人牢牢的锁在墙面上动弹不得,长久未进食导致的身体虚弱,让她根本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只有那些不断落在身上的拳脚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被强行剥夺视觉后,身上的感知瞬间提高好几倍,连带着对于疼痛的感知也更为显著,木板砸在后背上的钝痛、绳索绑缚双手的刺痒,以及那些落在身体各处的虐打,强行唤醒她逐渐昏沉的意志。
那些虐打和折磨像是被重新倒带回放一样,在她的耳边和眼前一一闪过,甚至于当年在身上留下的疤痕,都好像有要开始重新溃烂痛痒起来的错觉。
岑子烟根本就回答不了唐易修的问题,她无法开口平静的叙述那段不堪的过往,于是她丢下唐易修,扭头就跑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唐易修了,脑海里不断旋转着的画面已经快要逼疯她了。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些肮脏屈辱的东西,她不想剖析给任何人看,岑子烟一直往前跑着,试图想甩掉充斥在脑中的怒骂侮辱,想将那些污言秽语统统忘记。
她一回到宿舍,就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裹紧自己,好像这样就能不那么害怕一样。
她仰面躺着,胸口就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让她连呼吸都难以维持,她抬手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每一次都耗费巨大精力。
这一夜,岑子烟同那些噩梦搏斗了许久,她在那些回忆里起伏挣扎,一度迷失自我,万幸,她熬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岑子烟才攥着被子惊魂未定的从床上坐起来。
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失控,胸腔仍然有些隐隐作痛,于是她决定去医院找程贤,看看能不能开一点治疗胸闷的药。
听到岑子烟的这个要求,程贤有些狐疑的瞅了她一眼,以为是她的病情又加重,担心的问,“你怎么了?最近哪里不舒服?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也要告诉我。”
犹豫了一下后,岑子烟便大略的同程贤讲述了一下,自己昨晚和唐易修在海滩时发生的事,只是她没把自己过去在疯人院的经历告诉,只是说自己觉得不舒服。
这种没任何明显的身体受伤迹象,可岑子烟偏偏说自己当时觉得很不舒服甚至身体会下意识的害怕或者恐惧。
程贤听完后,立即变了脸色,摇头拒绝给岑子烟开药,这远不是吃药能解决的问题了。
他严肃的说,“如果真是这样,很有可能是心理障碍,你最好去看心理医生,这可能跟你之前的经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