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三年前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程贤从没见秦寒枫这么失态过,他顾不上自己刚做完一台手术,匆匆交代几件事就赶往江北路的市中心医院。
“怎么才来?人已经送进手术室止血了,你赶紧进去,别人我不放心!”
程贤赶到医院时,秦寒枫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了点,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差点让他眼前一黑,他蹙眉掩饰内心的不安。
“病人失血多久?送来的时候做过什么措施?”程贤飞快的翻看病检报告,神色越来越难看。
秦寒枫面色阴霾,“别问那么多,治好她。”
程贤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准备换手术服,刚从他身边走过,又被他一把抓住。
“还有什么事?”
“我要她活着,不惜一切代价!”
程贤想把刚才看的病检报告摔在他脸上,问他怎么活,不过还是忍住了。
“我知道了。”
整个手术过程长达五个多小时,久到秦寒枫产生错觉——岑子烟不是割腕,而是剖开了五脏六腑。
他坐立难安。
‘吱呀’一声不算尖利的推门声,在空荡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秦寒枫的心弦像是被人勾了一下,震得他整个胸口疼得发闷。
“人……怎么样?”
“活是活了,不过以后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程贤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多么惨烈的伤口没见过?可他看见岑子烟光秃的十指和沟壑不平的手腕时,还是深深震惊。
秦寒枫一言不发的去了病房,第一眼就看见左手腕上那一圈厚厚的纱布。
她的手很白,是长期带着黑手套不见阳光的那种病态的白,跟脸上的皮肤一样透着病态。
顺着她放松的五指,指尖竟是一片狰狞可怖的红黑色焦痕。
这一幕让人看的揪心。
秦寒枫的心脏就像被人攥住一样,很疼,他隐忍压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平静,引起程贤的不满,“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个问题你最好问问自己。”
程贤用他们多年的交情保证,秦寒枫绝对是在意床上这个女人的。
所以,他想不通秦寒枫是怎么把人照顾成这样。
“你是医生!”
秦寒枫终于撕破镇定的假面,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
“你还知道我是医生?我差点以为你把我当成神!”他看了岑子烟一眼,她美的安静,程贤怕把人惊醒似的压低声音,“你真应该揭开她手腕上的纱布,看看这到底是第几条疤!”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之前的两道疤有点年头了,这是第三次。”程贤顿了顿,“再这么下去,你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直接联系火葬场吧。”
程贤像个懦夫一样离开病房,那几张单薄的检查报告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是个医生,该怎么跟秦寒枫开口,这个人他可能没把握彻底治好!
走出病房,他对身后的护士说,“这份报告就当没见过,除了腕伤,你们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