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芸三人到的时候，前厅气氛很是诡异。

郑管家站在一旁，罕见透出几分紧张。

盛清蕙坐在左侧椅子上，似乎想要做什么，却被苏氏紧紧压着。

“如意姑娘，芸儿昨夜没睡好，蕙儿也是心疼姐姐，才前来帮着接长公主的赏，绝没有其他意思，你可千万莫要误会。”苏氏扯着笑，余光狠狠瞪了眼郑管家。

传个话都传不好，害她和蕙儿丢这么大的脸，废物！

“盛夫人严重了，奴婢不过就是个下人，哪敢让夫人这般好言解释。”如意不冷不热的道，“不过……”

“昨天落水受惊的人是我，要压惊的也应该是我！如意姐姐，你莫不是听错了话儿，小心办砸长公主吩咐的差事，回去受罚！”盛清蕙厉声打断如意。

苏氏差点儿晕过去！

一把捂住盛清蕙的嘴。

“如意姑娘，蕙儿她还小，一时小孩子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蕙儿，还不快快同如意姑娘赔罪！”苏氏厉声冲盛清蕙道，边说边朝她递眼色。

“如意不敢！如意不过下人一个，怎敢让盛二小姐赔罪？何况，坊间都传盛二小姐良善纯慧，即便有错，也是如意的错！”如意说着朝苏氏福了一礼。

可如意越是这样，苏氏心里越慌。

尤其那句“坊间都传”，听在苏氏的耳朵里，就有种嘲讽的味道。

前厅一时变的安静，盛清芸三人便是这个时候到的。

“母亲，妹妹，如意姐姐！”盛清芸虚弱的同三人打招呼。

“芸儿，你怎么那么慢，让如意姑娘……”苏氏指责，私心里就想让如意知道盛清芸有多么不知礼数，多么配不上长公主的赏。

“清芸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如意惊呼着打断苏氏。

或者说如意根本就没听见苏氏说了些什么。盛清芸出现的一瞬，她所有的注意力便被盛清芸额上的伤和憔悴的脸色吸引。

“如意姐姐莫担心，我就是……”盛清芸轻抚一下额头。

“就是太毛躁贪玩，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才失足摔到了头。”苏氏抢过话，边说边朝盛清芸瞪过去。

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要是敢胡说，就给你好看”。

盛清芸无比“配合”的瑟缩了吓，抖着身子，想要又不敢的往小荷身后躲了一步。

“哦，是吗？”如意冷笑一声，“盛夫人还真是个爽朗的人，也不怕如意管不住嘴，将这话传出去坏了清芸小姐名声？”

她嘲讽的看苏氏一眼，“盛夫人真是这晏京城独一份儿的高门贵妇！”

只要不是真傻，就能听出如意的讽刺。

苏氏脸皮抽搐，想发火，又碍于嘉禾长公主的身份，愣是不能说半个字。

等她略压下气想解释，如意已经亲自上前将盛清芸扶去凳子上坐好。

“昨个儿清芸小姐在府中晕倒，长公主一直惦记着，就怕小姐身体有个不好。所以今日一早，便打发奴婢送些滋补的药材和有趣的小玩意儿，给小姐养身解闷。”

说着，如意亲自动手，一次打开两个锦盒。

人参，灵芝，燕窝，阿胶……还有一堆各色精美的首饰玩意，直看的苏氏瞪圆了眼，捏紧双手才能控制自己不上前抢过来！

“唔，唔唔……”被苏氏捂着嘴没有放开的盛清蕙疼的直唔唔。

苏氏回神，急忙放开手。

“娘，你怎么回事，是想要捂死我么！”得了自由的盛清蕙瞪向苏氏。

这就是良善乖巧的大家闺秀？

呵！

盛清芸暗嘲一声，恭敬站起身去接长公主的赏。

“清芸谢长公主赏赐，祝长公主如意安康！”她伸出手，手背上还留着前两日做炸奶糕时烫到的伤。

而这伤，悉数被如意看在眼里。

“清芸小姐快快请起，长公主赏赐意在关心小姐身体，若因领赏累到小姐，反而不美。”

如意边说话，边连忙扶起盛清芸。

“如意姐姐言重了，清芸哪有那么娇弱。倒是妹妹昨日落水染了风寒，清芸斗胆，想将赏赐分妹妹一半，也好……”

“谁稀罕你分！盛清芸，你少得意，等长公主知道你的真面目，等大家看到你毁了容的怪物脸，看你还怎么得意！”

却是眼睛都嫉妒红了的盛清蕙，一把推开苏氏的手，大声叫嚷。

“什么？毁容！”如意一惊，伸手就想去看盛清芸额上的伤。

原本她以为盛清芸只是磕到了头，可怎么就严重到要毁容！

“如意姐姐，你别听妹妹胡说，她就是太担心我，怕我舍不得用长公主给的赏赐，要全部用来孝敬长辈，爱护弟妹。”

不好意思的躲过如意的手，盛清芸虚弱的走上前，到苏氏和盛清蕙面前。

“母亲，妹妹，长公主赏的人参清芸私心里想留给祖母她老人家用。其他的，母亲和妹妹看喜欢什么，只管拿去便是。”

她疼爱的拍了下盛清蕙，假意安抚的低声道，“阿蕙别担心，想来长公主之所以将赏赐给姐姐，也有要姐姐友爱弟妹，一起受赏的意思。姐姐不过就占了个年长的便宜，你……”

“滚！贱人，谁要你的东西！谁是你妹妹！明明我盛清蕙才是盛府的嫡……”

“蕙儿！”苏氏惊声大叫，吓的脸都白了，扑过来伸手就去捂盛清蕙的嘴。

盛清芸唇角闪过冷笑，下一刻夸张惊叫，“母亲，小心！小心长公主的赏……”

“赐”字还没出口，只听“哐嘡”一声，锦盒重重砸去地上。

幸儿，早就等着这一刻的盛清芸，端过来的只有放药材的锦盒，放首饰小玩意儿的在小荷手中。

可即便如此，看着地上的东西，苏氏和盛清蕙等一众人的脸还是吓白了。

“咚！”

设计了这一幕的盛清芸当先跪去地上。

“损毁长公主赏赐，清芸有罪，清芸有罪！请长公主责罚！”

她面朝郑侯府的方向，重重磕头。

如意脸色不太好，她看向砸落在地的药材。

药材受了震动略有损坏，可总体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

加之也不是故意所为，如意就想斥责几句将事情揭过。

可就在这时，盛清蕙再一次开了口。

“对对，都是她的错，全是盛清芸一个人的错，同母亲和我无关！”

“罚她，罚她，将她拖出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