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不疼。

贺翔不知道皇后给她灌了什么药，狰狞的看着他的脸，犹如怪物一般。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救了她的女子，犹如仙子，为何最后会变成魔鬼。

“娘娘，娘娘，奴才是忠心的。”贺翔刚刚开了口，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

这不仅仅是中毒这般简单，根本就是被喂了多年的毒物，现在又碎了骨，再无半分可以反抗的余地。

直到此时，皇后在他的面前才展露了本性。

“忠心？本宫可怕呀，你可以背叛她，自然也可以背叛本宫。”皇后冷笑着坐下来，道，“今日看到你吐了一口血，本宫这心里才真正的舒坦。”

贺翔满眼的不理解，他为了当年救下他的女子，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为何最后却不被信任？

“皇后，奴才为了您什么都肯做，这是为何……”贺翔死前，也是想要一个明白。

他倒在地上，四肢无力，再爬不起来。

如果皇后让他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必要对他下狠手。

可是皇后没有，亲自命人下手，这是为什么？

皇后慢慢的点着桌子，缓道，“为什么？因为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连，本宫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与她有关的人。”

她的表情忽然狰狞，看着可怕。

“奴才是娘娘的人，奴才只听娘娘的话。”贺翔想要像从前一样，为皇后敲腿捶背，说着接下来更缜密的计划。

皇后冷冷一笑，“你只是这么说说而已，莫要当本宫不知道，你已经知道当年真相，留在本宫身边，不过是为她报仇而已。”

为“她”报仇？她是谁？盛清芸吗？

怎么可能，他为何会这么做？

贺翔正想要解释时，就见皇后侧头说道，“辰嫔，你觉得呢。”

“他早就从盛家人的口中知道了真相，嫔妾都已经打听出这个人是谁了，娘娘千万不能心软了。”辰嫔娇笑着说，“如若心软，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人会反着皇后。”

“有道理。”皇后道，“盛家的人也不可靠，惟有自己最可靠。”

“惟有家人才可靠。”辰嫔浅浅一笑，大家闺秀的模样。

皇后嫌弃的看着地上的血，道，“辰嫔，其他的你来处理吧。”

“是，娘娘。”辰嫔笑着，“送娘娘。”

待皇后离开以后，辰嫔才收了笑，冷冷的说道，“来人，把他的筋骨再打断一遍，看着他咽了气，做着跪拜的形状，知道了吗？”

“你、你到底是谁？”贺翔听着辰嫔的话，更为震惊。

这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妃子，为何会站在皇后的身边。

辰嫔凑过去说，“你是个聪明人，你会觉得，皇后会跑到疫所去救人吗？”

当然，不会。

皇后自私自利，哪里会有救人的心肠？

“贺公公，本宫来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惟有我才是最清醒的那个人，你不过是本宫的第一步。”辰嫔冷下了脸，“还不快搬出去，打得透骨。”

“是。”宫人扶着贺翔离开。

贺翔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又不愿意去相信。

皇后与辰嫔的话语中，只是透出一个讯息，他们口中的“真相”，只是报恩报错了人。

他亲自害死的真正的皇后，才是他的恩人。

辰嫔呢？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皇宫巍峨，可藏毒妇。

贺翔已经碎骨，但是更无法忘记那些宫人拿着木杖，将他的骨头再打得更碎一时的感觉，又将他硬生生的绑成了跪拜的形状拖出了宫去。

他以为这是结束，可却是开始。

他被绑在了皇宫外的某一侧，让他面对着高高的宫墙，绑得结实，趁着天黑时，就在他的身上放了一把火。

贺翔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抬起头，看着熟悉的宫墙。

他的心里明白，这正是面对着冷宫的方向。

辰嫔，难道是为死去的皇后报仇的？

“哈哈哈……”贺翔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沙哑，笑得可怕。

他亲手剥腹杀子，又害死了恩人。

如今又有人要踏着他的尸骨，前来复仇，他只是第一步，接着怕就是盛家了吧？

好，好呀！

天道好轮回啊。

贺翔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但哪里想到在他闭上眼睛，被烧成灰的刹那，竟然感觉到一阵无力。

无力之后，他再一次睁开眼睛。

这就是地狱吗？四周都是鬼哭，他的身上更是疼痛不止。

“天道好轮回啊。”

贺翔不过是想要换个舒服的姿势，也想要看看这周围的厉鬼都长得哪些模样。

他哪里知道，不过是转了个身，就瞧到带着面纱的女子缓步而来。

虽然女子的脸是被遮住的，但是无论是身形，亦或是眉眼，都是他熟悉的。

这是他的恩人，是不是？当恩人走进时，他就看得更清楚了。

“是你，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恩人来接他的？接他去受地狱刑罚？

贺翔猛的抓住了恩人的腿，想要告诉她，他知道了真相，愿意悔过，可否得到原谅。

他的恩人不过是扫了他一眼，不再像从前那般，俯身瞧着他的模样，亲自喂他吃药，劝他要坚强。

如今的恩人不动声色的甩开了她，眼神尽是浓浓的厌恶与嫌弃，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恩人，不肯原谅他吗？那眼中的仇恨，是永远都不会被抹去的吧。

他的恩人，盛清芸啊。

盛清芸就站在他的眼前，侧身与一个小丫头说着话，顿时脸色凝重，快步的走向某一处，且唤道，“王爷，您跟我来一下。”

王爷？竟然是萧胤？萧胤不是战死在杀场上吗？可也留在了此处。

贺翔无力的垂下手臂，不由得瑟瑟发抖。

他竟然又看到一个早就故去的人，难道会越看越多吗？

他回想起曾经帮着盛清蕙杀的那些人，竟然开始怕了起来。

盛清芸与萧胤的身影越来越远，一起从那门中离开。

一道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竟令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恩人，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知道了。”